將人迎進屋,也收到沈小哥的關心“都尉又將丁軍侯喊了過來,我聽都尉說,你要去平昌縣?”
見沈小哥嘴唇發乾,謝蘊給他倒了碗涼開水“是打算去一趟。”
“眼下你孤身去平昌縣絕非明智之舉。”沈儼捧著小碗,也擰緊濃眉“一旦平昌縣城破,你會遇上秦胡大軍。”
謝蘊聽到沈小哥肚子在叫,從被窩裡摸出吃剩的半把饊子塞到對方手裡“那我也得去。”
不等沈小哥再勸,她就給出解釋“平昌縣有我在意的人。”
“是你的親人?”
“倒也不是親人。”
謝蘊形容“大概就是我對他們挺好、他們也對我挺好的一群人吧。”
這份在意或許沒達到刻骨的地步,卻也叫她沒法坐視不理。
那些學大人披麻戴孝、捧著撿來瓦罐給她治喪的小鬼,應該健康快樂地長大,而不是隨家中長者一起喪命於彎刀之下。
“就算不為他們,我也該去平昌縣。”
隻有守住平昌、守住岷縣,江主任她們才能繼續在營陵過太平日子。
為此,她心甘情願做北海郡的一塊磚,哪裡需要搬哪裡。
“對了!”謝蘊去扒了扒自己打補丁的包袱,翻找出那把匕首,遞還給沈小哥“在雒京閒來無事的時候,順便幫你打磨了一下。”
“我陪你一同去平昌縣。”沈儼下了決心“過會兒我就找都尉稟明此事。”
謝蘊“……”
“那倒也不必。”
沈儼蹙眉“你可是怕連累我?”
謝蘊 ̄?? ̄
“你不用怕連累我,若當真出什麼事,也與你無關。”
“其實,我一個人會更快些。”
沈儼被少年拒絕,也意識到自己能力的不足,少年是新兵,他何嘗不是呢。
謝蘊瞧著沈小哥垂下頭,實在看不得自己昔日的馬場工友傷心,決定做一回心軟的神“行吧,你想陪我一起,那就一起吧。”
沈儼甕聲“我怕保護不了你。”
“沒事,”謝蘊從他手裡抽一根饊子來吃“我保護你也一樣。”
沈儼“…………”
謝蘊才送走沈小哥,又迎來了張清。
張清是來給她送護心鏡的。
“這護心鏡是我曾祖父傳與我父親、我父親再傳與我的。”
謝蘊接過護心鏡,也看出這護心鏡是張清才從自己鎧甲上摳下來的,“叔把護心鏡給我了,你自己咋辦?”
“我並非隻有一身鎧甲。”
雖說這賢侄偶爾挺討人嫌的,但人非草木,朝夕相處之下,張清也挺喜歡這個質樸的孩子“倒是你那身鎧甲,我看都磨損得瞧不出原來的銀色,待趕走秦胡,我再命人給你打一套新的。”
謝蘊提了個小要求“那我要黑色。”
想到謝蘊小小年紀就要守郡門,張清心中動容,“若使君知曉賢侄為北海郡做的一切,必會刮目相待。”
一個不值錢嶽父的刮目,謝蘊可不在意。
自己守平昌縣也不是因為他。
“丁陽告訴我,你許諾城外的百姓,來日要送他們回秦郡。”
謝蘊點頭“是。”
張清道“若秦胡來襲,我會讓他們暫入城躲避。”
不管怎麼說,都是青州的百姓。
他做出這個決定,亦是受了謝蘊的影響“平昌縣若當真守不住……”
謝蘊接話——
“那便是天降神罰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