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運氣不錯,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個女子,不是男子。雖然這個女子身穿男裝,但是卻極為清秀。
她突然被曹評表白,直接呆住了。
曹評表白完,連忙向這位女子賠禮道歉。
這位女子好氣量,得知曹評是被弟弟們捉弄來向她表白,並沒有怪罪曹評。
趙暘見曹評滿臉通紅,就打趣他是不是喜歡上那個姑娘。他還說曹評年紀大了,該娶媳婦了。
曹誘他們附和趙暘的話,一起笑話曹評。
曹評被弟弟們弄得整個人都要燒著了,追著弟弟們打。
趙暘跟表兄弟們玩鬨了一會兒,就去午睡。
午覺睡醒後,趙暘跟著表兄弟們一起練習射箭。
曹許跟趙暘比了比射箭,沒有任何意外地輸了。
趙暘跟曹許比完箭後,就專心致誌地練習。他雙手舉著弓,不怕辛苦地,一箭接著一箭地練習。
曹班站在一旁見太子殿下一遍又一遍地練習,心中很是欣慰,同時又非常佩服。
兩年前,太子殿下來曹家學習武藝和兵法。他一開始覺得太子殿下吃不了學武藝的苦,很快就會放棄,但是沒想到太子殿下堅持下來了。不僅如此,在學武過程中,太子殿下竟然一聲苦都沒有叫。
練習射箭的時候,太子殿下的手多少次被擦傷,但是太子殿下一點疼都沒有叫,繼續堅持練習。每天練習射箭幾百次,雙手酸痛不已也不放棄。
曹家的孩子在太子殿下這麼大的時候,沒有一個像太子殿下這麼能吃苦,哪怕是當年的皇後娘娘也沒有太子殿下這麼刻苦勤奮。
趙暘練習到申時四刻才結束,他得回宮了。
“叔祖父,我明日就不來了,明日我該跟晏相讀書了。”明日他再讓晏相撲空,晏相怕是會來曹家抓他回宮。“我明日再不讀書,晏相就要來曹家找你們要人了。”
“臣知道了。”曹班並不怕晏殊來曹家要人,不過現在還沒有必要跟晏殊他們鬨。
“叔祖父,我說的沙盤儘早弄出來。”趙暘嫌棄宋朝軍營中弄得沙盤不夠好,就把後世用的軍事沙盤畫了出來,讓曹班找人按照這個標準製作沙盤。
“是,殿下。”
“對了,我過兩日過來想檢查下我的親衛軍,看看他們訓練得怎麼樣。”
“是,殿下。”
“那我走了。”
“殿下慢走。”
曹許是趙暘的伴讀,自然要跟著他一起回宮。曹評和曹誘他們並不是趙暘的伴讀,所以不用跟他回宮。
趙暘他們一回宮,並沒有回他的東宮,而是先去了坤寧宮。
坤寧宮裡。
春玉見已是酉時初,但是太子殿下還沒有回來,心裡不禁有些擔心。
“娘娘,太子殿下今晚不會不回來了吧?”
曹皇後正在看書,聽到春玉這個問題,手中翻頁的動作微微頓了下,隨後說道“不會的。他要是不回來,會提前派人來說。”
“嬢嬢,我回來了。”趙暘人還沒有走進坤寧宮,聲音卻先傳到了坤寧宮。
曹皇後聽到兒子的大嗓門,失笑道“說曹操,曹操就到。”說完,她放下手中的書,朝門口走了過去。
趙暘走進坤寧宮,看到曹皇後,立馬朝她跑了過來。
曹皇後張開手,抱住撞進她懷裡的兒子。
趙暘雙手抱著曹皇後的腰,仰著小臉對她說道“嬢嬢,我回來了。”
跟在趙暘身後的曹許向曹皇後行了個禮“見過姑姑。”
曹皇後見兒子額頭上的有汗,從袖子裡拿出手絹,動作溫柔地給兒子擦了擦汗。
“先去沐浴,換一身乾淨的衣服,然後再用晚膳。”曹皇後見兒子的衣服沒換,就知道他沒有回東宮,直接來了坤寧宮。
“我現在就去。”趙暘對曹許招了招手,“阿許走了。”
福寧宮裡,宋仁宗得知兒子回來了,就前往坤寧宮。
等趙暘沐完浴出來,見宋仁宗來了,就跑進他的懷裡,坐在他的腿上,毫不客氣地指使他爹爹說“爹爹,我手臂酸,你快點給我按按。”
宋仁宗伸手捏了捏兒子肉乎乎的小臉,沒好氣地說道“你還真是不客氣啊。”說完,就非常“乖巧”地伸手給兒子捏了捏手臂。
每次練完箭,趙暘的一雙手臂都非常酸痛。他被宋仁宗按捏地又疼又爽“嘶……”
聽到兒子抽氣聲,宋仁宗十分心疼,手中的動作不覺變輕了。
“很疼?”
趙暘噘著嘴,小表情十分可憐地說“很疼的。”
“很疼就不要練了。”宋仁宗是舍不得兒子吃一點苦。
“爹爹,你按重點。”
“你不是疼嗎?”
“越是疼,越是要按重一點。”趙暘疼得齜牙咧嘴,“爹爹,我得繼續練。”
“不是疼嗎?”
“疼也得練,不能半途而廢。”趙暘抬手拍了拍宋仁宗的臉,“爹爹,這點苦,我還是能吃的。”他現在每天好好練箭,以後上了戰場就能多保一次命。
兩年前,宋仁宗就勸說趙暘不要練箭,但是趙暘不聽,他也不好再阻攔,隻能任由他練。
宋仁宗跟曹班一樣,原以為趙暘練一段時間就受不了,會自動放棄。沒想到趙暘這一練,就練了兩年。
“爹爹,你給我多按按,我就不疼了。”
宋仁宗無奈又寵溺地笑了笑“你啊……”
給趙暘按了一會兒手臂,曹皇後才叫人擺膳。
宋仁宗坐在上桌,曹皇後坐在他的右下方,趙暘坐在他的左下方,曹許坐在趙暘的身邊。
趙暘明明自己能吃飯,但是卻不好好吃飯,一直讓宋仁宗喂他吃飯。
宋仁宗也縱容他,親自把飯菜喂進他的嘴裡。
“晏相今日又向朕告狀了啊。”宋仁宗夾起一塊肉喂進趙暘的小嘴裡,“晏相讓朕好好地教訓你。”
趙暘把嘴裡的肉吃了下去後,鼓著臉說道“晏相他堂堂一個宰相怎麼總是喜歡告狀啊。”
“你要是好好讀書,他就不會再告狀了。”宋仁宗見兒子吃的滿嘴都是油,從懷裡拿出巾帕,仔細地給兒子擦了擦嘴,“你自己說說你幾日沒有跟晏相讀書了。”
“不就兩日麼。”趙暘嘿嘿地笑了兩聲,“我故意的。”
“你這是在故意欺負晏相啊?”
趙暘一聽這話,不滿地撇了撇嘴“是晏相故意欺負我吧。他見我聰明,就想讓我多學東西,憑什麼啊?”
宋仁宗說不過兒子,懶得跟兒子在這個話題上糾纏。
“明日不許再讓晏相撲空了。”宋仁宗點了點趙暘的額頭,“明日,晏相再看不到你,會親自去曹家抓你的。”
“明日我會讀書的,不然我今晚就不會回來了。”趙暘奶凶奶凶地說,“明日我得跟晏相說清楚,讓他不要再欺負我。”
曹皇後聽著兒子這番“顛倒是非”的話,無奈笑道“晏相也是看重你,才想要多教你東西,你應該感謝他才是,怎麼還埋怨起他。”
“我才不要他多教我。”趙暘非常不領晏相這片好心,“嬢嬢,你信不信,我明日跟晏相說我願意跟他多學,他一定會在一天之內教我學完《論語》,然後馬上教我《孟子》。”
曹皇後被趙暘這番話驚到了,“不會吧?”
趙暘表情認真地說道“會的,晏相一定會的!”
“你不是早就把《論語》學了麼,你怕什麼?”在趙暘今年正式啟蒙之前,趙暘這兩三年跟宋仁宗、曹皇後、空淨大師學了四書,而且都全部學完了。雖然他們隻是教了趙暘一些皮毛,但是趙暘的確全部囫圇地學了一遍。
“我不怕,但是我不想多學。”趙暘哼了哼,“我可是非常忙的,還要學習其他東西,哪能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讀書上麵。”
“你忙什麼?”宋仁宗捏了捏兒子的小嘴巴,“忙著爬樹掏鳥窩嗎?”前兩日,趙暘沒有去曹家學習武藝和兵法,但是也沒有老老實實地跟晏相讀書,而是跑去爬樹掏鳥窩,晏相找了很久才找到他。
“我不是掏鳥窩,我是看看鳥窩裡有沒有蛋。”被翻舊賬的趙暘有些不高興了,“老趙,你這是在幫晏相說話嗎?”
被兒子叫“老趙”,宋仁宗不僅不生氣,還對兒子討好地笑了笑“朕沒幫晏相說話。”
曹皇後輕輕地瞪了一眼兒子“暘暘,不許沒大沒小。”
宋仁宗幫趙暘說道“沒事。”說完,又夾起一塊肉喂進兒子的嘴巴裡。
用完晚膳,宋仁宗拉著兒子下了一會兒五子棋。下完五子棋,又考問了下兒子的功課,見兒子全部答對,就沒有再考問。
“對了,歐陽修快要回來了。”
“修修要回來了?”趙暘滿臉驚喜,“他什麼時候回來?”
“最快半年後回來。”宋仁宗笑道,“他這三年在滁州做的很不錯。”
“太好了。”趙暘歡喜道,“那包包他們呢,也要回來了嗎?”
“包拯他們要晚一些,要明年才能回來。”宋仁宗又盼著包拯他們回來,又怕包拯他們回來,“歐陽修先回來,他可是寫信給朕了,說他回來想做你的先生。”
“啊,做我的先生?”趙暘麵露不解,“修修為什麼想要做我的先生啊?”
“歐陽修覺得晏殊一個人教不好你,所以毛遂自薦地要做你的先生,你意下如何?”宋仁宗笑著說,“歐陽修非常有才華,他也能教你。”
趙暘沒有急著答應,而是眼珠子轉了轉。
宋仁宗瞧著兒子一雙眼滴流滴流地轉個不停,就知道兒子在打什麼壞主意。
“怎麼,不想讓歐陽修教你?”
“那就讓修修做我的先生吧。”趙暘想了想,覺得他多一個先生沒有什麼壞處。再說,有修修這個先生,說不定能製衡晏殊。
“範仲淹也想做你的先生。”
“啊?”趙暘驚了,隨後他手指著自己,“我是香餑餑麼,怎麼一個個都想做我的先生?”
“範仲淹也覺得晏相教不好你,所以想要親自教導你。”宋仁宗在想,晏殊到底怎麼得罪範仲淹他們,怎麼一個個都覺得晏殊教不好趙暘。
“好啊,那就讓範範做我的先生。”趙暘說完,想到了韓琦他們,“不會韓韓他們也想做我的先生吧?”
“猜對了,韓琦他們也想做你的先生。”
“行啊,他們都做我的先生吧。”等等,如果韓琦他們都成為了他的先生,那就太壯觀了。能讓語文上的詩詞家們來教導他讀書,他這個皇太子也挺牛逼的。
宋仁宗伸手捏了捏趙暘的鼻子,戲謔道“你倒是來者不拒。”
“韓韓他們都是大才子,一個個才華橫溢,他們做我的先生,是我的福氣。”能被這麼多才華橫溢的詩詞家們教導,古往今來恐怕隻有他一人。
“韓琦他們要是聽到你這麼說會非常高興的。”宋仁宗心想,兒子跟韓琦他們走得近,說不定韓琦他們教導兒子,兒子肯定願意多讀書。
“那我就等韓韓他們回來了。”趙暘忽然想到明年有秋闈,不知道蘇軾他們兄弟連參不參加明年的科舉。“對了,爹爹,王胖胖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王安石他們一家人要晚一些,估計還要幾年。”宋仁宗很欣賞王安石。這三年多來,他一直關注王安石在舒州做的事情。王安石做的很不錯,不過舒州那邊情況複雜,想要在兩三年來做出一番成績來不容易。
“好吧,那我再等王胖胖幾年。”
宋仁宗還有劄子要批,陪趙暘在坤寧宮坐了一會兒就回了福寧宮。
等宋仁宗離開了,曹皇後仔細地詢問趙暘今天在曹家做了什麼。
趙暘和曹許把曹評向一個陌生女子表白一事跟曹皇後說了說。曹皇後雖然被逗笑了,但是還是覺得兒子太調皮了。趙暘表示說不定給曹評找了一門好姻緣。
一開始,趙暘是希望福康公主能嫁到曹家,這樣她就不會受委屈,但是後來想了想還是算了。
不說宋仁宗不同意福康公主嫁到曹家,就是曹家也不願意娶一個公主,因為駙馬不能參政。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曹家是個大家族,人際關係複雜,再加上又參與權力鬥爭,福康公主嫁過去也不一定是好事。
還是看福康公主喜歡哪個吧,讓她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吧。
陪曹皇後說了一會兒話,趙暘就向她告彆。
“嬢嬢,我回去了啊。”
“明日乖乖地在東宮等晏相,不要亂跑。”曹皇後叮囑道。
“我知道了,嬢嬢。”趙暘朝曹皇後揮了揮手,“嬢嬢,我走了,你早點休息。”
曹皇後把趙暘送到坤寧宮門口,又叮囑他一番,讓他晚上早點休息。
今年年初,趙暘就從坤寧宮搬了出去,搬到了他的東宮。
一個人住偌大的宮殿,趙暘還是非常爽的,畢竟想乾什麼就能乾什麼。
回到東宮,大白和大黑就朝趙暘跑了過來。
大白還是之前那隻大白鵝,這幾年也一直跟在趙暘身邊。前段時間,大白頑皮弄傷了翅膀,所以這兩日去曹家並沒有帶它去。
這三年來,大白不僅長大了不少,而且還越發凶狠。宮裡不少人都被它叨過,就連大臣們也被它叨過。
大臣們和宮人們見到大白,都會嚇得躲得遠遠的。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談鵝色變”。
大黑是一個山羊,全身雪白。趙暘惡趣味地給它取名為“大黑”。大黑是趙暘一年多前在街上撿到的,後來買了下來。
他原本買回來吃的,但是見大黑和大白一樣有靈性聰明,就當做寵物養了起來。後來,他發現大黑還能當坐騎,就把大黑當做他的“馬”。
趙暘還特意讓宮裡的匠人給他打造一幅羊鞍,這樣他騎在大黑身上會很舒服。
大白和大黑跟趙暘親熱了一番,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到它們的小窩。
“大白、大黑,明日晏相來找我,你們嚇嚇他。”
大白和大黑像是聽懂了趙暘的話,對他叫了兩聲。
交代完大白和大黑,趙暘去了書房,看書、練字。
雖然他不願意跟晏殊多學東西,但是每天晚上睡覺之前,他都會認真地看書,認真的練字。
亥時,趙暘才睡下。
翌日,巳時初,晏殊下了早朝,就急急忙忙來到東宮。
他剛踏進東宮,就見大白和大黑朝他跑了過來。
趙暘站在窗邊,見晏殊被大白和大黑追得滿院子跑,很不厚道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