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平安鎮進入工業化的道路上飛奔之時,從弘治九年起,南京禮科給事中彭誠等每年上言說:平安鎮的平安伯自成一國矣,朝廷因該派駐地方官員進駐監管,當今四方災異,流行饑饉,然唯有平安鎮獨處一偶,自行其事,藐視朝廷禮法,兵方失利,士氣銷沮,所產糧而不入國庫,而邊關大肆變賣,私授鹽道,私煉鐵器,火器,壟斷買賣,動搖國稅,還有更大的罪狀就是所提出來的民權思想,暗中否定了君主統治的合法性。若不約束,恐為害非小。到了1499年宋琮重視起來,把奏折上報給了太子少保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李東陽。
宋琮陝西隴西人,成化十四年(1478)進士,授吏科給事中,後然升任太仆寺卿,原本出身就是給事中,上疏就是本職工作,可是上疏上錯了對象,通報給了李東陽,李東陽是文臣,根本管不了邊關方麵的事,轉手就把文書送到了兵部,落入了兵科給事中張弘手中。這麼些年來文書奏折一大籮筐,全是有關平安鎮的事。
現今朝堂出了一位重要人物,官宦之家出身,謝遷,浙江餘姚人,明成化十一年中狀元,授翰林修撰。弘治八年,入內閣參與機務,當前的內閣人員之一,與劉健、李東陽輔佐朝政。其祖父謝瑩,曆官浙江布政使司從事,光祿寺珍饈署丞,福建布政使司都事。其父謝恩雖然沒有任官,可是其母鄒氏卻是封宜人銜,在餘姚也是良田千畝的名門大戶人家。
前麵章回中已經說道,謝遷有一位弟弟叫謝迪,將在弘治十二年(1499),考中進士,曆任兵部職方司主事、兵部武選司員外郎。將來還是兵部尚書、東閣大學士,官至廣東左布政使。這也是餘姚謝家最光輝的時候,一門兩兄弟在朝中為官,謝遷是閣老,一個是尚書,可謂是風光無限。謝遷生有六子兩女,其子全部為官,而且官位不低,特彆是次子謝丕,將來接替父親謝遷,雖然沒有入閣,也是官至吏部左侍郎兼翰林學士,死後贈禮部尚書銜。所以說作為大明朝數一數二的官宦大家,把名聲看的很重,而謝遷也是作為“大明清流”名聲為官的。“清流”這個詞在大明的官場上屬於加分項,“清流”實義是指沒有被汙染、清澈的河流;代指人的時候往往指的是那些正直、清廉、心中存有國家和百姓的官員,是君子!看看,凡是被列入“清流”行列的官員,就要以身作則,處處要顧及自己的對清流的形象,維護正人君子及當今大明人對君子的所有要求和看法。所以說“清流”的意義就變成了“清官”的代名詞。
可以說凡是新進的進士為官時,人人都想著做“清官”,也都把自己放入“清流”的行列裡,可是真要做個清官很不容易,最後清流?哪裡清了,還不都是為了謀取私利,滿足自己!
謝遷起碼表麵上做的很好,維護著對清流的一切要求,所以後世對謝遷的評價都是正麵的,《明史》中對謝遷儀觀俊偉,秉節直亮。與劉健、李東陽同輔政,而謝遷見事明敏,善持論。時人為之語曰:“李公謀,劉公斷,謝公尤侃侃。”天下稱賢相。讚曰:劉健、謝遷正色直道,蹇蹇匪躬。閹豎亂政,秉義固諍。誌雖不就,而剛嚴之節始終不渝。有明賢宰輔,自“三楊”外,前有彭時、商輅,後稱劉健、謝遷,庶乎以道事君者歟。正因為謝遷能侃,會說話,引古摘今侃侃而談。傳說七歲時,其祖父出一對曰“蛙鳴水澤,為公乎,為私乎。”謝遷對曰“馬出河圖,將治也,將亂也。”祖父十分驚奇。一日,一位來客知道謝遷小小年紀就會屬對,便說出一對曰“白犬當門,兩眼睜睜惟顧主。”謝遷應聲道:“黃蜂出洞,一心耿耿隻隨王。”
從這裡就能看到謝遷必將對現今在平安鎮的平安伯所做出來的各種“新鮮”事物有所抵觸,所有平安伯做出來的事,跟傳統及思想和各種教條不和,更跟“清流”不搭邊。當宋琮上疏轉給了內閣後,被謝遷拿在了手中時,就注定了一場針對平安伯風暴即將來臨。
雖然謝家也經營著平安鎮的許多買賣,可是卻觸犯了當前大多數官宦之家已儒學立世的根基,清流不清了,平安鎮的這一套倫理有違儒學教化,也就是說,老夫很難苟同啊,所以要遠離平安鎮的一切東西,包括了日常生活用品及學術思想。
就這樣當前的朝堂上也就分成了對平安伯三派的看法,其一,死粉派,凡是平安鎮出來的所有東西,都著迷的不行,大力吹棒,無條件支持。這樣的官員占了朝堂上的三分之一不到一點,全是直接或是間接參與到平安伯生意圈子裡麵的人。
其二,觀望派,一邊或多或少撈了點好處,可是內心中還是抵觸的,主要是在學說及觀念上的抵觸,比如章子俊的那本《瘋言瘋語》的書上麵的主張,還有就是對儒學的曲解,當今大學士謝遷,李東陽代表著及其龐大的儒家學說,也成了最大的觀望派,占比著三分之二的人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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