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嬌女謀君心!
春光柳絮相媚好,朵朵團絨般的柳絮被三月的春風吹進大殿,在光芒可及之處搖曳起舞。
這是禁宮,皇宮裡唯一冷清的地方,陽光雖照的進來,可暖融融的氣息永遠也吹不進這座冰冷的宮殿。
謝貴妃將吹到她發間的柳絮取走,隨後撚起一枚白棋落子,向對麵的女子笑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是那麼冷靜。”
蕭南喬彎起眉眼,“都這個時候了,也隻有你會來看我。”
身陷禁宮的這些年裡,也隻有這位和她鬥了數年的謝貴妃會來看她。說來有趣,曾經最是針尖對麥芒的兩個人,如今卻成了下棋的好伴。
這個時候是什麼時候呢?
林越起兵叛亂的第五年,登基為帝的第四年。
也是大梁謫仙雲家三爺雲回雪鏟除奸佞,匡複大梁的第五十天。
蕭南喬將黑子放下道“可笑咱們陛下汲汲營營了一輩子,抵不過謫仙的五十天。”
謝貴妃眼神瞟過跪在大殿東側的掌事太監安祿海,那安祿海何等聰慧的人,林越最心腹的太監,明麵上蕭南喬被賞賜給他為妻,實際上安祿海還不是得像狗一樣跪在蕭南喬的旁邊。
謝貴妃心裡明白,這是蕭南喬自己的本事,可不是林越的恩典。
“如今兵臨城下,我們這些人也活不久了。前朝後宮早亂成了一鍋粥,隻靠著最後的三萬羽林郎苦守京城,但也是無力回天了。”謝貴妃輕聲道,纖手抬起,再落一子。
“賢貴妃娘娘到。”
自禁宮外傳來太監通傳的聲音,蕭南喬落子的手一頓,輕笑道“火燒眉毛的時候了,她倒是有空。”
繁複華麗的裙擺摩擦地麵發出“沙沙”的聲音,那層層的衣裙由深紅到淡紅做出了漸變的奇妙觀感,猶如牡丹花開,這樣一件精妙絕倫的衣裙包裹著大嚴王朝的賢貴妃韓玉清。
大嚴王朝賢貴妃,亦是大梁王朝華毓長公主之女,蕭南喬同母異父的妹妹。
謝貴妃看著韓玉清的盛裝打扮,挑了眉毛道“喲,我說賢貴妃,都快亡國了,你還擺你那貴妃譜呢。”
“本宮此番來隻是想看看姐姐罷了。”韓玉清的聲音如出穀黃鸝,嬌嬌又柔柔,又生的雪膚花貌,怪不得能讓林越冒著被世人詬病的風險將她封為賢貴妃。
“我當不起你這一句姐姐。你我的緣分不過是一母所生罷了,華毓長公主被你親自用白綾勒死之後,你我的緣分也就斷了。”蕭南喬冷笑。
韓玉清容貌絕代,心狠也是蓋世難尋,當年她為了自保,為了成為林越的女人,不惜親自勒死生母,以表那顆對林越的衷心。
韓玉清的臉色有些掛不住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雖然陛下功敗垂成,但是殺了你如同碾死一隻螞蟻般容易。”
“就算你現在殺了我,我也不過是比你和陛下早走一步罷了。難道你以為雲回雪會看在你容貌絕麗的份上放過你嗎?彆瞎想了,他可不是林越。你是大梁人你還不知道,雲回雪同和尚並沒什麼兩樣。”
韓玉清噎了一下,雲家三爺超脫世俗,從不染紅塵紛擾,是大梁公認的事實。她確實想過勾引雲回雪,但她也知道,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雲三爺是上天賜予大梁的神仙公子,既然是仙,又豈會有情。
韓玉清素來知道怎麼去激怒自己這位姐姐,她彎起一個殘忍的笑“蕭南喬,你知道為什麼你兒子死了之後,你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他的屍體嗎?”
蕭南喬拿著棋子的手一頓,但沒有出聲。
“因為本宮把他的屍體切碎了喂狗,你那兒子和你一樣是個硬骨頭,骨頭把雪兒的舌頭都劃破了呢。”
雪兒是韓玉清養的一條狗,一條狗竟然吃了大嚴王朝曾經金尊玉貴的大皇子。
謝貴妃心裡一陣惡心,這件舊事她是略知一二的,當年韓玉清聖眷正隆,收買了欽天監的監正謊稱大皇子明嘉的八字同林越的八字相克,若是長此以往,林越的江山必定不保。
可憐那大皇子明嘉,兩歲的稚子,竅都沒開,被自己的父親一劍穿胸。
明嘉死的那天,蕭南喬瘋了一樣的尋找明嘉的屍體,但是毫無所獲。蕭南喬的祖父將蕭家至寶鴻蒙璧獻給林越,想替蕭南喬換得明嘉屍體安葬。
可是最後,鴻蒙璧被林越搶奪,蕭老爺子以威脅帝王的罪名被斬首示眾,明嘉的屍體還是沒有找到。
原來…是被林越最心愛的女人切碎了喂狗。
謝貴妃氣的發抖,她看向蕭南喬,但蕭南喬的神色卻平靜的過了分,仿佛韓玉清說的是一件和她完全無關的事。
謝貴妃不由出言喝止道“韓玉清你喪心病狂到連自個兒母親都殺,大家都快死了。你這種人一定得下地獄。”
韓玉清哈哈大笑,“地獄?本宮會先把你們兩個送下去。不過在這之前,本宮要讓你們感受感受什麼是人間地獄。謝貴妃,本來此事和你無關,誰讓你來尋這賤人,你便一起吧。黃泉路上,你們倆也好做個伴兒。”
數十個彪形大漢從禁宮門口直衝而入,這數十人個個麵相凶神惡煞,臉上都有“死”字的刺青。
“你居然在宮中豢養死士!”謝貴妃驚叫。
這些人麵有刺青,顯然是曾經犯過命案,如今被韓玉清收留,豢養在宮中,以做死士。
韓玉清站直了身子,身姿婀娜的似乎能讓天下男子都為她臣服。
“蕭南喬,你不是最尊重你那個二姐嗎,你知道她怎麼死的嗎,被這些男的活生生玩死的。還是大梁的貴妃呢,你是沒看見她那個樣兒,和一條母狗有什麼兩樣。”
“林越不是昭告天下會善待前朝宮人官宦嗎?”蕭南喬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沒有絲毫情感波動。
韓玉清嬌笑,“要不怎麼說你笨呢,陛下說善待就真的會善待嗎?留著那些人禍害大嚴嗎?全殺了,一個都沒留。不過你的那些姐姐妹妹嘛……陛下知我討厭你們蕭家人,都留給我處理了。”
“你小妹也是一樣的死法,不一樣的是,這些男的玩的太過,把你小妹的頭都給割下來了。不過你不用太急,現在該輪到你了。”
韓玉清的手緊握成拳,眼睛裡蕩漾著激動的光芒,蕭家她最想殺的人其實是蕭南喬,若非林越一直將蕭南喬關在禁宮,她早就下手了。如今兵荒馬亂,想來林越也絕不會到這禁宮來。
蕭南喬站了起來,但她並未看向韓玉清,而是望著禁宮門外,喃喃的念了一首打油詩。
“虛龍在淵磨爪牙,四年一枕雲雪破。若非前途路儘斷,何必花明又柳暗。”
平寧三十五年,那時蕭南喬還是國公家的孫小姐,和祖父去上香的途中路遇一人,那人乞丐打扮,自稱瘋子,對蕭南喬念了這首詩。
平寧四十年,林越叛亂而起的那一年,蕭南喬就瞬間參透了這首詩的前兩句。
虛龍是林越,四年的皇帝命最後止於那天賜的神仙公子雲回雪。
“韓玉清,若有來世,我一定會將你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