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曉青拍手笑了“哎,這樣多好!你們兩個呀,都要好好珍惜!彆總讓我操心。還有你,向南,公司人多嘴雜,皓月已經有男朋友了,你平時也要注意,不要授人口舌。”如果不是看她能乾,早炒了!或者調到工廠去了!
蘇向南道“您放心,我下次注意。”
心中卻異常惆悵要不了多久,她就會離開我,離開萬騰,再也沒有下一次了。
這天下班前,一個小哥來到人事部,問清楚誰是皓月後,遞給她一個塑料袋,說有人托他送過來的,皓月打開一看,裡麵是一堆藥。外用的有扶他林、青藤膏、氟比洛芬膏、奇正膏以及狗皮膏藥!內服的則是一堆消炎藥,皓月估計,夠用一年的,天天用那種。
皓月終於辭職了。
正式員工,必須提前一個月通知公司,以便公司有充分的時間,找到合適的人。所以,皓月還要繼續工作一個月。
方浩洋很不滿意,讓她和公司說,能否半個月就走人。但這次,皓月堅持了下來。
員工對公司,至少要做到恪守職業操守。
無奈,方浩洋給那些錄用單位打電話,隻有兩家,同意他延遲一個月報到。他決定,就在這兩家裡,選一家。
也好,兩人有充分的時間,尋找合適的出租房。
皓月離職,最開心的是朱麗葉。自從得知她要走了,態度上就好多了。
呂曉青雖然感覺可惜,但終歸是外甥女重要。所以,皓月請她在辭職信上簽字時,她很爽快,並沒有挽留。還體貼地問皓月,要不要推薦信。
至於那塊表,皓月交給了琪琪,委托她保管。
也許,和浩洋結婚時,她會把它賣掉,當做蘇向南,給他們的新婚祝福。
1995年5月14日,母親節,也是皓月在萬騰的最後一天。
下午四點多,皓月在慢慢整理著,最後一批交接文件。
不舍、傷感,縈繞在她心頭。她決定,站好最後一班崗,6點準時下班。
皓月桌上的電話響了,是琪琪。她說6點鐘到樓下來接她。
琪琪考出駕照後,楊老板不知道通過什麼渠道,從澳門,給她弄了一台“甲殼蟲”。剛拿到手,正是新鮮十足的時候,一點點路,都要開車出門。更彆提,接送皓月了。
琪琪說,晚上她和曲關,已經定好包廂,給浩洋和皓月餞行。
五分鐘後,電話又響了,這次是方浩洋。“月月,等會兒,我和琪琪一起來接你吃飯。今天是母親節,我給你買了禮物,晚上給你個大驚喜。”
十分鐘後,又有電話進來,這次是蘇向南。
得知皓月已經交接的差不多了,他問“你那個bb機,下班前要還(給公司)是嗎?”
皓月“是。”
這個bb機,本來是公司配給蘇向南的,蘇向南歸還給公司後,又讓人事部配給了皓月。現在皓月辭職,必須把bb機,再還給公司。
那邊安靜了一會兒,說“有了新的聯係方式,記得告訴我。”
皓月“好。”
“皓月”蘇向南柔聲輕喚“你一定記住,我的手機號碼,永遠不會改變。這樣,無論任何時間,發生任何事,也無論我在哪兒,你,都可以找到我!”
皓月“好!”
滄海桑田,世事變遷!
大哥大(手機)的號碼,從6位數,上升到11位;開通費,從十幾萬降到幾十塊,甚至不要錢;通訊費,從每個月幾萬,到每個月幾十。
而bb機,在1998年前後,一夜淘汰,再不複返了。
變,才是這個世界永恒不變的法則。
而我們曾經的誓言,是否能在不斷變遷的歲月中,堅守住呢?
當我們驀然回首,是否還能,在萬千人群中,找到那個,曾經那麼珍惜的ta呢?
“都收拾好了嗎?再仔細看一下,彆落下任何東西。”琪琪叮囑著,今天她開車,送皓月和浩洋去深圳。
這時候的他們,除了三個行李箱外,再沒有多餘的行李了。
那台一千多的洗衣機,曲關說過幾天,他安排人送過去。
浩洋又進去,各個角落,仔仔細細地搜索了一遍。出來時,手中拿著兩樣東西皓月的一副太陽鏡,皓月的一條小內衣。
浩洋“瞧瞧,總留些小尾巴。”
皓月看到小內衣時,趕緊做嬌羞狀“哎呀!哥哥,不好一希(意思)啦!”
浩洋把小行李箱打開,把小內衣塞進去。直起身,寵溺地揉揉她的頭發“你呀!總是粗心大意,彆搞出大麻煩,我就謝天謝地了!。”(這裡是個大伏筆,後麵正是皓月的粗心,導致了一件驚天大事
浩洋把兩把鑰匙,交給了琪琪。
雖然皓月他們不住在這裡了,但琪琪並沒有退掉這個房子。因為,她的小叔(爸爸的弟弟),馬上要帶著全家,前來投奔她了。
當年,正是小叔的勸說和支持,琪琪才能在9歲時,背起書包上學。
現在小叔和嬸子,40歲左右,在農村,掙不到幾個錢,兒子又在上大學。聽說琪琪帶著弟弟、弟媳、老媽,在深圳發了大財,就打電話求琪琪。
琪琪當然,責無旁貸。
幾個人高高興興地上了車,琪琪費勁地調整了好一會兒,才開上主路,順暢地一路向東。
也許是即將開始的新生活,讓他們沉浸在興奮中。誰也沒有注意到,城中村前麵的大路邊,一輛白色寶馬車,停在那裡,車裡的人,已經靜靜地,看著他們很久了。
駕駛室內,坐著的,正是蘇向南。
琪琪的車駛上大道後,蘇向南就發動汽車,跟了上去。
他一路跟著,經過深圳大學,經過南油,經過世界之窗,經過華僑城,直到手機響起
一顆眼淚,從他清瘦的臉龐滑落。
再見了,皓月!
車上的皓月,忽然有點恍惚,她回頭看了一眼,卻沒有看見,什麼特彆的。
再見了,萬騰!
再見了,蘇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