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她八歲那年,父親也是從宮裡帶回了這道酥炸紅蟹,她覺得紅蟹炸得甚是好看,去掉一層金黃後便是如晚霞般通紅,於是在長輩們還沒到齊的時候,偷偷抓了兩隻走,一隻給了白薇,一隻留給自己,姐妹倆開心的蹲在牆角邊剝去蟹殼,嘗起這好看又好玩的東西來。
貪嘴加好奇的後果就是半個時辰後,她倒在了膳桌上,全身抽搐,目如死魚眼,之後再也不省人事,驚動了整個白家大族,因為那時的她已經是命定的皇妃!
……
白薇她忘了嗎?忘了就這麼一隻紅蟹就能要了她的命嗎?
嗬……她在想什麼呢!白薇正巴不得自己死呢,又怎會出言相救!今日的局勢,已經不能奢望她了,何況,自己不也做了迫不得已時就犧牲她的打算嗎?
吃,就是拿自個的性命在賭!不吃,就是被認為她執意與皇上作對!
這時候若跟皇上坦白,他必定會認為自己是刻意給他難堪。
左右都是死!除了賭,她還能如何?
白蘇目光盯著碗裡剪秋早已為她剝好了的蟹肉,久久下不了決心,隻因她必須活著!
就在她心裡萬般糾結的時候,剪秋狀似不經意的碰了下她,白蘇心裡一個激靈,眼角不動聲色的往下撇了眼,頓時露出迎難而解之色。
再抬眸,已經是婉然自若。她的視線從勝券在握的雲茯苓,還有嘴角陰笑的白薇,以及笑得邪肆的男人身上一一掃過,在他們同樣抱著看好戲的目光下舉起筷子夾了蟹肉往嘴裡送。
蟹肉下腹,白蘇抽出乾淨的錦帕抿了抿嘴角,微微一笑道,“皇上,這酥炸紅蟹雖是臣妾愛吃的,可臣妾也不能獨享。”
“蘇妃,好吃嗎?本宮也要吃!”坐在旁邊的小皇後早就盯著白蘇碗裡經剝了殼後鮮嫩欲滴的蟹肉流口水了,隻是礙於皇帝麵前不敢開口,這會蘇妃自動讓出美味,她自然不願意放過。
“當然好吃,娘娘不妨也試試!”白蘇把剩餘的蟹肉將推到皇後麵前,大方的道。
隻是,這一推,她又成了罪人了!
尉司隱皺眉,正覺得有些困惑時,突然,啪啦一聲,皇後就要送到嘴邊的蟹肉以及她麵前那碗被白蘇揮落下地。
“彆吃!有毒……”
白蘇說完身子一翻,整個人從凳子上翻落在地,痛苦的蜷縮打滾。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所有人始料未及,再定睛一看,原本施施然坐在當中的皇帝哪裡還見人,早在蘇妃翻落下地時,緊急的把小皇後抱過去,擔憂的上下查看她是否有事了。
雲茯苓更是有些反應不過來,不是應該在宴散後才會發作的嗎?到時隻需她暗中把宮中禦醫給阻攔了,讓她求救無門,事情就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圓滿了,怎會……
“啟稟皇上,奴婢一一試過了,隻有這酥炸紅蟹有毒!”剪秋將試出來變黑的銀針呈上做證據。
抱著降香的尉司隱冷厲的掃了眼在聽到這句話後臉色煞白的雲茯苓,怒然下令,“龍修,暫且將苓妃拿下,帶人去長樂宮搜證!陸英,讓人把蘇妃送回關雎宮,立即宣鬼卿!”
“皇上,冤枉啊!臣妾並沒有下毒!皇上……”雲茯苓花容失色的跪到皇帝麵前。事情怎會變成這樣,她不過是想讓白蘇吃下她一吃準死的東西,怎會就成了下毒了?
居然在眨眼間反過來栽贓她,白蘇這賤人是如何做到的?
“苓妃,你下沒下毒待龍修從長樂宮回來朕自會判斷,朕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朕的皇後!”說罷,冷冷掃了眼仍在地上抱著身子打滾的女人,深邃的眼底沒有一絲波動。
一瞬間,整個禦花園忙得人仰馬翻,這個寧靜的夜也隨著白蘇那一揮被打破。
白蘇對上尉司隱冷若冰霜的目光,也聽懂了他後麵一句是針對自己而說!
明知道她中毒了還可以高高在上的做冷眼旁觀,果真不是一般無情的人才做得出來的事,若是此時她真的發作了,豈不是真的忍受著那五臟六腑絞做一團的痛苦,等待他發號完命令才能得到救援?
明明中毒的人是她,他卻最先抱過皇後上下查看,若是劇毒,她怕是已經死了吧!
白蘇這戲演著演著,竟真的覺得痛了起來,一時間連她都分不清是做戲還是真的因為吃下蟹肉而發作了,知覺額上開始冷汗涔涔,抓著剪秋的手越來越大力,就連自己在沉沉浮浮中被抬起都沒知覺了……
半盞茶的功夫,前往長樂宮搜尋證據的龍修回來了,還帶回了能指正雲茯苓下毒的證據。
“啟稟皇上,微臣在長樂宮裡搜出一包毒藥!”龍修躬身將證物呈上,雲茯苓緊係的唯一希望頓時落空了。
是誰?長樂宮裡誰是白蘇的人?怎會配合得如此天衣無縫?
尉司隱不急於接過,而是目光冷鷙的落在雲茯苓身上,聲音陰陰柔柔,“苓妃,朕算是白疼你了!”
這麼一句話等同被打入冷宮,雲茯苓激烈的搖頭否認,“皇上,臣妾沒有下毒!求皇上相信臣妾!臣妾沒有要!”
“你是沒有要,可你也險些毒害了皇後!”尉司隱抱緊他的皇後起步離開禦花園,並撂下處置雲茯苓的話,“龍修,暫且把人打入天牢!”
隻是把人打入天牢嗎?在後宮裡下毒一事非比尋常,不是該交由大理寺處置嗎?
龍修覺得自己越來越不懂這個皇帝是怎麼想的了?不!應該說,在眾多妃子中遊刃有餘的皇帝他從未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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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雎宮,白蘇又小死了一回。在被抬回關雎宮的路上,對蟹肉過敏的她確實已經發作,而等到鬼卿到來,她幾乎已經奄奄一息,相信,若是換彆的禦醫來,她已經沒救了。
鬼卿下針如神,施幾針便止住了她怪異的症狀,又再一次將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鬼大人,本宮又欠你一條命了。”白蘇由剪秋扶下榻,拂開珠簾便看到坐在桌邊淡然飲茶的男子,看來是來的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她關雎宮的茶了。
她微笑著坐在他的對麵,方才痛得出了一身汗的她此刻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衣裳,隻是死後餘生的她臉色還是蒼白得嚇人。
“娘娘客氣了,下官受不起。”鬼卿放下茶盞,緩緩轉過臉來,清冷透徹的眼瞳直直對上她的,“下官隻希望娘娘下次能好好珍惜自個的身子,否則日後再後悔也闌及了。”“謝鬼大人關心,我有分寸的。”她的身子早就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了,如何珍惜?
鬼卿靜靜的看著她,不說話。
兩人各有所思的沉默了好一會兒,鬼卿戴上銀絲手套推動輪椅轉身離開。
在行至轉角又停了下來,淡淡地拋出一句令白蘇震驚萬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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