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被拉米娜看在眼裡。她環抱著卡爾的屍體,牙齒咬的咯吱作響。她遍布血絲的雙眸注視著在場的某每一個人。她要把每一個人的長相特征全部記下來。終有一天,她要讓在場的所有人血債血償。
終於到了做抉擇的時候。深吸口氣,拉米娜鬆開了卡爾的屍體。頭也不回的衝上了樓梯。
在四樓那間他們埋伏的房間裡,他們提前準備好了繩索。隻要自己到達房間,到時候自己就可以順著繩索,輕鬆的擺脫這群人的追捕。
拉米娜不相信在黑夜中,這群人敢追捕一名不眠者。
可在下一個轉角,她絕望了。
房間內的大火蔓延到了整個樓層。整個公寓的四樓都被油燈內特製的火焰所覆蓋。?
如果隻是普通的火焰那倒無妨,如此短的距離,頂多也就是一些燒傷而已。
但這火焰是收容所特製的油燈點燃的。其對不眠者有,明顯的針對克製效果。哪怕隻是沾到一點,都會讓不眠者丟掉半條命,更彆說是衝過火場了。
隨著密集的子彈聲停止。名為貓的夢獸終於無法支撐形體。整隻夢獸頃刻間崩塌,黑色的影子在接觸到地麵的瞬間,便消失不見。
“你已經被包圍了,不要做無謂的抵抗。”
相較於自己的莽夫同事,亨利的做法明顯穩妥了很多。他明白絕境下,一隻困獸會產生怎樣的威脅。所以他選擇先消磨對方的戰鬥意誌,等到對方放棄抵抗後才做出行動。
但可惜的是,對於一個失去幼崽的母獅子而言,投降是不存在的選項。
“你們這群畜牲。”
拉米娜撿起地上一根還帶著火苗的木棍,朝著警察們直接衝了過去。她已經放棄了存活的希望,隻求能在死前帶走幾人。
噗呲。
血肉被貫穿的聲音讓所有人停下了動作。
亨利呆滯的看著從自己胸口伸出的手掌。那手掌纏著繃帶,本該是白色的繃帶此時被鮮血染得通紅。而在手掌中還握著一顆不斷跳動的心臟。
‘心臟?’
黑暗占據了他的視線。
生命既堅強,又脆弱。堅強時它可以在狂風暴雨中巋然不動,但脆弱時,隻需摘除些許零件就能讓它黯然消逝。
“生命可隻有一次,就這樣放棄可不好。”
沙啞的聲音在廊道內回蕩,直到這時其他的幾個警員才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
“該死,是共助會的支援。”
剩餘的警員反應迅速,立刻調轉槍口準備朝著杜陵進行射擊。
杜陵本打算依靠共鳴狀態同化物質的能力躲避子彈。可他當他無意間注意到自己手臂上沾著的血液似乎在不規則顫動時,一個聲音似乎在他耳邊告訴他。
他能如操控自己手臂一樣操控這些血液。
但就是這片刻的失神,讓他失去了最佳的反應時間。扳機扣動,轉瞬間,六把手槍的彈夾被清空。但現在的杜陵已經沒有時間進行虛化,躲過子彈了。
沒辦法,他依靠著懵懵中的感覺,操控著屍體體內的鮮血在自己麵前鑄成了一塊血色的帷幕。
血色帷幕的厚度雖然還不到一指寬。可子彈擊打在上麵,除了濺起片片血花之外,沒有任何的作用。
“這是什麼鬼東西。”
眼前詭異的一幕讓在場所有人陷入了呆滯。在他們以往抓捕不眠者的經曆裡,要麼對方能夠役使強大的夢獸,要麼依靠著怪物般的體能作戰。
他們從未見過有如此詭異能力的不眠者。或者說,麵前這家夥真的能被稱為不眠者嗎?
看著將自己包圍的血色帷幕,杜陵下意識的用觸碰。
鮮血如有生命一般順著杜陵的胳膊纏繞而上,杜陵能夠清晰的察覺到,自己似乎對這血液有著至高無上的掌控力。
哪怕自己麵對的是血液的主人。
餘下的警員對視一眼,他們默契的沒有選擇換彈夾繼續射擊。
“分開逃。”
把這一切看在眼裡的拉米娜本想提醒杜陵。可接下來發生的事,卻脫離了她的理解。
杜陵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纏繞的鮮血甲胄,一個有趣的想法浮現。
念頭微轉間。
牆壁與地麵附著的所有鮮血開始蠕動了起來。下一瞬,無數血液構成的絲線如蛛網般填滿了整個走廊。
跑在最前麵的幾人根本無法發現這無數的血色絲線。
轉眼間,幾個人就變成了幾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