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病!”沈濂將枕頭砸程亦然腿上,繼續玩他遊戲。
呸!交個錘子朋友!老子惜命得很,不想被氣死!
這神經病真難搞!越凶她越給你來勁,簡直腦子有坑!
“然然,餓了吧?看媽給你帶來了什麼?”程母從門外有些迫不及待地跑進來,完全無視了沈濂,開始布菜。
“又是這麼多啊,我吃不完……”看著眼前的三菜一湯兩大碗飯,程亦然有些絕望。
“必須吃!你看瘦成什麼樣了!”程母嗔程亦然一眼,心底微微泛酸。
前些天程亦然被送到醫院檢查,褪下衣裳,渾身上下全是傷痕,新舊交替,觸目驚心。
她從來不知道女兒瞞著自己這麼多,她隻見過幾次程亦然被欺負,但那是很小時候的事了。
她從來不跟自己說,從來都是裝作沒事人的樣子,明明每天都有見到她,她怎麼裝?這麼疼……她怎麼就能裝下去?
看著旁邊麵無表情站著的沈濂,程母沒有多想就抬手要給他耳光。
但被程亦然攔住了。
程母一點也不知道她這個女兒在想什麼。
身邊飄來飯菜的香味,婦女小聲溫柔的抱怨,還有那針對他的若有若無的殺氣,沈濂起身收起手機快速的離開了病房。
程亦然看著沈濂落荒而逃的背影,低下頭慢條斯理的用左手舀了勺粥。
“然然,你喜歡那個人嗎?”程母坐在程亦然身旁,低著頭聲音乾澀的說道。
程亦然放下勺子,心說老媽的心思怎麼這麼單純?
“你不覺得,他在我身邊是個折磨嗎?”
程母“……”
程母當然不覺得。因為她心裡的女兒隻是看不透,並不覺得女兒是個神經病。
“媽。”程亦然也不提沈濂,舀著程母故意切碎的菜,一邊問,“繼父還在家嗎?”
程母搖頭“他昨天晚上就走了。”
“特意為我回來的?”程亦然納悶,“他很關心我嗎?”
程母愣了愣,不知道怎麼說。
她看不懂這個男人,本來是她初戀,但她感覺這個丈夫完全變了一個人,就像自己的前夫,和她很少交流,不太理會亦然,但會履行一個父親的責任。
唯一不同的是很容易暴躁,要不是就是忍耐著暴躁,整天黑著臉,讓人不敢直視他。
“你不用理會他……”程母搖搖頭,“他……其實對我們這種身份來說,已經算一個很好的父親了,彆看他凶,其實人很正派。”
程亦然用左手慢吞吞的吃著飯,狀似無意的問“你了解我父親嗎?”
程亦然很少和自己主動說話,現在要問這些雖然有點奇怪,程母還是絞儘腦汁去想該怎麼和女兒說。
“你父親是個很……冷淡的人。不冷漠,隻是性情冷淡,好像誰也不能讓他動容,給人的感覺其實蠻安全的。”說到這,程母笑了笑,“其實他有些彆扭,彆看冷冰冰的不怎麼說話,你小時候每次哭鬨,他都會過來看你。”
程亦然笑了笑,繼續吃飯,沒有再說話。
其實程亦然大部分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生活。母親被束縛在家裡,自己則會被父親身邊的人送到各種地方,要麼是讀書,要麼是什麼也不做,跟著人家生活。
反正姓程的都不喜歡她,不出現在這些人麵前,被送來送去很正常。
後來是繼父有毛病,程母也喜歡把她推得遠遠的,生怕她被什麼傷害到。
總之程亦然覺得自己的過往實在乏善可陳,但又好像冥冥之中隱藏著什麼……未知的東西。
“程家是怎麼倒的?”程亦然問。
程母突然變了臉色,抄程亦然擺擺手“這是忌諱,不能提,在誰的麵前也不能提。”
“搞得我們好像前朝餘孽。”程亦然覺得好笑,喝了一口粥,看著程母蒼白的臉色,有些無奈,“好吧,我不說了。”
樊湘水的病房裡現在沒人,病床上的人還是昏迷狀態,病情有點懸,可能會癱瘓。
沈濂坐在角落抓著頭發,神情有些茫然。
其實他以前不常跟和樊湘水顧煬這樣不學無術的富二代玩,後來打了人被他們撞見,就被纏上了。
可能還因為他家裡比較有錢,還比較凶,稀裡糊塗被他們叫大哥,跟著他們玩各種玩命的活動,還有打架。
對於打架,他已經麻木了,可能是這個圈子的傻逼實在太多,還喜歡往他跟前湊,不教訓你還供著不成?
誰還不是位爺了?
沈濂不是天生才這麼渾的,也就渾了一年,他從沒想過怎麼去融入他們的圈子,也跟他們交不了心。
沈濂覺得他渾吧,也不走心,至少他還是沈濂,沒有迷失。
可當想起那個瘦瘦小小的女生將她扶住,而他卻把人家折了手,他就覺得他很壞。
真正意義上的,壞。
他還記得他將那輕得沒幾兩肉的人舉起來,往下摔的那一幕,他會做到這個噩夢,夢到他將人摔得鮮血淋漓。
他打了這麼多人,哪個不是渾身是血抬走的?
可這個,他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