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的,看著就像大佬和她的狗腿子。
程亦然在前麵一搖三晃地走著,看起來無精打采。
打傘的陸修陽平複好剛剛的慌亂後,看著近在咫尺的明戀對象,心底恢複了寧靜,堅硬的地方一點點的塌陷。
“亦然,你記憶中有人為你撐過傘嗎?”
“那又怎麼樣呢?”程亦然漫不經心地喃喃,“跟你有什麼關係。”
陸修陽側頭看著有氣無力的人,可以想象她隨時都要懶得再走下去,往地上一坐的場景了。是什麼讓她這麼疲憊?
“沒事。”他輕聲應著,沒再說話,半個身子濕了一邊,默默走她身後走著。
刮起一道冷風,一道甜甜的奶香混著水霧撲麵而來,他抬頭看著身邊的人,臉上露出笑意。
程亦然很不認真地走著路,沒多久,她扭頭往馬路看去,目光頓了下,一輛銀色的跑車不緊不慢跟在旁邊。
“怎麼了?”
“沒,一智障。”程亦然用隻能自己聽到的聲音回答。
“你是餓慘了嗎?”陸修陽沒忍住問了句。
她聞言似乎想起了什麼,拉開背包掏出根棒棒糖來吃,沒一會兒飄忽的腳步就穩住了。
陸修陽“……”好神奇⊙o⊙…
從中南中到程亦然家沒太遠,雨還在下,程亦然邀請陸修陽進屋。
保姆見這次小姐帶了個新朋友來,還被雨淋成這樣,頓時拿著毛巾準備上前招待,異常熱情。
嘖,自家大小姐是不是缺心眼?人家這麼好看一孩子,為了給你打傘都讓自己淋成這樣了,沒看到嗎!?
進門前,程亦然抬手示意從客廳出來的保姆站住,又伸手示意陸修陽停下,接過他手裡的傘。
陸修陽不明所以,將傘給她。
然後看到她麵無表情的將傘把擰了下來,扔開,拉著支架的地方,將線一處處拉斷,把整塊傘布扯下來扔開,最後將傘柄拆下,往旁邊一扔。
“你可以走了,下午見。”程亦然朝他笑了笑,走進客廳順手將門關了。
保姆拿著一塊毛巾,目光驚恐的看著自家小姐。
好……狠!
陸修陽石化般站在雨裡,好一會兒才邁了一步,走上走廊,抬手敲了敲門,目光呆滯的放在虛空中的一點。
雨越下越大,整個世界都被雨聲覆蓋,冰冷的風摻著水汽刮在身上,仿佛凝固了全身的血液。
許久,門紋絲未動。陸修陽挪動腳步,從走廊下來走進雨裡,雨水瞬間淌滿他的臉。他伸手抹了一把臉,安靜的離開。
他在想程亦然在乾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對自己,自己隻是喜歡她,做錯了什麼?沒有。為什麼要給他這樣的無妄之災。
很好玩嗎?
他問。突然覺得這句話有些耳熟,好像是那天她將李天豪砸趴下後問出來的一句話。
他開始苦笑。
來看看他喜歡的是誰。是程亦然,是那個不過隻是存在便要接受世界所有惡意的人。
他喜歡做挺身而出的英雄,那樣很有成就感。可從沒了解過能給他成就感的的人物究竟有多痛苦。
委屈找誰訴說,傷痛怎樣治愈,人多勢眾如何反抗?無解。第二日重複。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長此以往,她壞掉了。
然而這時,有個英雄站出來告訴她不要怕,躲在我身後,我幫你擺平一切。
簡直意義不明。
設身處地,如果此時有人給他一把傘,還告訴他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世界很美好。他隻想回以嗬嗬。
程亦然一步步拆開那把扇時候,仿佛也同時將他的心一次次踩在地上羞辱,血肉模糊。
他第一個喜歡的人,他所以為純潔美好的感情,被人當作垃圾踐踏。一切深情都是自以為是的浪費。這道傷口,怎麼治?
這就是她要讓自己明白的嗎?或許隻是她的報複?
雨水冰冷,陸修陽卻感覺一團火焰在心中焚燒,渾身顫抖著。他捂著臉,從下巴滴落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
他不想體驗被人譏笑白眼指指點點的生活,受不了每天心驚膽戰防著彆人讓自己出糗,也不想為誰承受這種痛苦。
他隻是一個無憂無慮隻有學業和打球的少年,也隻想當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年,對一切災難與不公都束手無策,不是什麼英雄。
隻是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