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禮。”程亦然將笑意壓下去,麵無表情道,“所以你想搞清楚自己的祖父為什麼往一條完全錯誤的道路上一路狂奔嗎?”
“不是。”
“我和你祖父不一樣,我神經病是因為矯情。”程亦然甚至做起了簡潔的禱告,“阿門!是矯情!”
“不是。”沈濂再次否定,眸子波瀾不驚的看著她,“你不知道自己的孤僻讓你對這個世界以至於自己的認識都停留在某個階段,等你重新站起來再告訴我答案。”
程亦然被他一口一個“孤僻”念叨得有些煩,冷著臉不再說話。
沈濂抽卡“桃心5,我想了解一下你的優點,朋友。”
程亦然忽然安靜,那個樣子讓他聯想到她接起電話聽到對方問好後卡頓的現場。
“不是說誰也彆耍花招嗎?”她甚至覺得沈濂在耍自己。
“什麼都好,隨便來兩三個。”
沈濂不在意,也沒什麼要求,胡說也行,反正又不能當場拆穿,他對程亦然了解有限。
他覺得程亦然能t到他的意思,畢竟剛剛還不要臉的叫自己愛妃。不過他好像低估了程亦然對這個遊戲認真的態度,以至於陷入不斷自我否定的宕機狀態,三分鐘了!
“程亦然!”沈濂一腳將她踢醒,“回答問題,真的隨便就好。”
程亦然說不出什麼優點,畢竟她覺得勤勞、勇敢、誠信等等都無感,還覺得有些可笑。她怎麼可能有這麼可笑的品質?人類的楷模?
不,她要做人類的噩夢呀!
所有沈濂就是在耍她吧?!
確定後,她將沈濂的大佬坐姿複製粘貼,囂張地靠在沙發上道“不要臉。”
“你在罵人?”
“不是,我說優點。”
“你在搞笑?”
“……啊,那,搞笑可以算一個嗎?”
沈濂麵無表情“你想脫衣服嗎?”
程亦然無所畏懼“可以,你又不是沒看過。哦!那,不知廉恥算嗎?”
“不知廉恥算什麼?你真的不是在罵人嗎?”
“不知廉恥是……勇氣。”
沈濂本來心情是日了狗的,但低頭的時候瞄到正在錄音的手機,笑場了。
程亦然也發現了還在錄音,當時沉吟一聲,肯定道“臨危不亂。”
“啪啪啪!”沈濂鼓掌,“很好,精彩,錄音沒白開。謝謝款待。”
“你為什麼將坦白局引到了奇怪的方向?”
“沒有優點可不是我的錯。”
“什麼狗屁優點,你根本就是在為難我!”
“哪有,承前啟後呀!你看這不是充分證明你對自己認識不足嗎?”
“對我認識不足的不是自己,是你!壞孩子沒有優點!你倒是說幾個我沒想到的啊!”
“……抱歉我無能為力。”
“你看!狗比你耍我!”
“哈哈哈!”沈濂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敢相信小瘋子因為這事較真,還跟自己吵架。怎麼看著這麼鮮活可愛呢?真想過去抱抱。
程亦然撇嘴,冷眼睨著他“給我為你準備的坦白局道歉!給撲克牌道歉!給我道歉!哦對,這和坦白沒有半點關係!你簡直在浪費我的感情!”
沈濂扶額,笑得不能自已。
他沒故意為難她,如果設想正常進行,應該是程亦然坦白“背叛”一類的事。
但他沒想到這家夥對自己催眠這麼深,對她來說“背叛”之前所有的善意都被她歸為愚蠢、可笑,不值一提的事了?
“那這局不算。”他心裡五味雜陳,收斂了笑重新道,“告訴我你曾經擁有的優點,可以嗎?”
“作弊!”程亦然大聲道。她對“過去”兩個字還是太抵觸。
以前可以含糊過去,可這是坦白局,沈濂給予了足夠的配合。他說了很多自己不知道的,雖然語氣並沒有很太多情緒,但她知道沈濂不會拿這件事和任何人說,這是他壓在心底的秘密。
她不能辜負。
想著,程亦然將自己蜷縮起來,將臉邁進了膝蓋裡,剛剛爭論的生氣消失殆儘。
沈濂很心疼,臉色都沉了下來,低聲道“將最好的自己告訴我就好了,每個人都會有這種欲望,讓身邊的人知道自己有多優秀。我隻要這個。”
他知道這個坦白局的意義,今天之後,彼此的存在不再是可有可無,而是互相扶持。她知道自己的目的,所以對他伸出了手,給了他一個機會。
至於她自己,或許沒在她考慮範圍內。
這卻是他要考慮的。
他要為她破開牢獄,斬斷路上的荊棘,鋪上一條道路,點上一盞明燈,甚至種上花草樹木,追逐著翩翩起舞的蝴蝶邁到終點。
他想要的,比程亦然想要的,要多一點點。
她隻要一束光,沈濂要的是她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