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沈濂聽不到她自個嘀咕什麼，不過看神情就能得到答案了。他將菜單推到她跟前“點些愛吃的。”
程亦然趴在菜單上遲疑地點了幾道青菜。
沈濂接過菜單，咂舌“肉呢？”
“不吃。”
“不吃個錘子，有沒有點自覺？吃素的人當什麼老大？就你這樣還殺人……”
沈濂也在嘀咕，程亦然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但聽語氣就不是什麼好話，當即拍案而起，睜大眼睛瞪他。
沈濂噤聲，點了幾個肉菜遞給服務員，又回頭問“餓多久了？午飯有沒有吃？”
“煩死了。”程亦然繼續嘟囔，繼續趴在桌上癱著。
這就是沒吃了。沈濂臉色很不滿，下一秒就要將拖鞋脫下來將跟前家夥狂揍一頓的既視感。
“十二個小時什麼也沒吃，你自己點個菜會死嗎？”
伯爵正在程亦然耳邊介紹自己新發明的詛咒，沈濂突然吼一聲將兩隻都嚇了一跳。
伯爵“你這管家哪裡雇來的？脾氣跟牢房裡行刑的官兵有得一拚。”
程亦然這次除了渾身劇痛之外，四肢還很僵硬，冰冷麻木，感覺血管被牢牢堵住。
她聞言起身扭頭看他，嚴肅道“你說得對，我也感覺他是個假管家。”
伯爵“……請不要用英雄所見略同的視線看我，我不是你的戰友。”
沈濂繼續敲桌子“跟你說話呢！走什麼神？”
程亦然試圖拿出自己主人的威嚴“閉嘴！退下！爬！”
沈濂沉默許久，朝她道“是不是隻要是傷害自己的事，你什麼都做得出來？”
程亦然愣了下“你在想什麼？不要太敏感了我的孩子。我一向不把這個世界的東西當東西，包括我自己。”
她是一直這樣還是進來之後這樣的？不對，之前她作息還非常規律，還會午睡，餓了也會叫。
沈濂稍微放心“那好吧，我的主人。你一定會覺得這一頓比你吃過的任何一餐都美味，您有福了。”
說完菜就上來了，伯爵在一邊看著沈濂磨牙，突然起身坐到程亦然跟前，嚴肅道“你這個新來的管家似乎跟你很熟？！”
語氣為什麼這麼熟稔親密！？
程亦然不耐煩“你是想煩死我嗎？讓我安靜吃個飯能死嗎？稍微往旁邊待個幾分鐘的寂寞都不能忍受嗎！？”
沈濂“？？？”
乾嘛突然罵我？老子到底為了誰！？
伯爵反應過來小魔頭跟管家不可能是一夥的，有問題的是這個管家。
他一心想報複的人居然有人關愛？哈！想個辦法離間他們！
這邊伯爵想著壞主意，程亦然此時已經完全沉浸在美食裡了。
十二小時不吃飯真不是人能抗的，不過她正因為伯爵的buff動作緩慢還哆哆嗦嗦，半天沒吃幾口，跟腦癱似的。
沈濂看不下去了。
“我的主人，需要幫忙嗎？”
程亦然頓時將勺子扔了，中氣十足道“來，賜予你榮譽！”
“……”沈濂起身坐到她身邊，拿起筷子開始投喂，一邊道，“你又怎麼了？需要去看醫生嗎？”
“不用。”伯爵的buff是有時效的，通常十來二十分鐘就能恢複正常。程亦然把原因歸結對方太菜了。
一個鬼魂而已，能做的是最多也就這樣。
“中午的時候想問我什麼？”
“哦，不想問了。”
“問。”沈濂往她嘴裡塞了一塊肉，伸手抬起她下巴讓她看著自己眼睛。
沈濂目光專注，帶著強烈的侵略性。
程亦然一恍神就道“殺個人需要懺悔什麼，我想問這個。”
說得好像你殺人無數似的。真不知道還是不想知道？
不過他等的就是這個。沈濂放下筷子便道“首先你要殺人是強迫性的，你奪走了對方的自由；然後是他反抗你肯定還是不想死的，你扼殺了對方的希望；其次你讓他的親人陷入痛苦，你毀掉了一家人的幸福；最後你抹去了一個原本鮮活的意識體，你侮辱了生命。
你要知道，人之所以活著是因為有自由、希望和幸福，你卻親手將這一切摧毀。這就是你該懺悔的。”
沒錯，你該為此下地獄！！
鬼魂興奮地附和，不過他發現程亦然並沒有反應，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沒能說出話來，身體也在漸漸消失。
這……這是怎麼回事！？
他驚慌地在空中亂竄，一邊試圖攻擊程亦然。
為什麼會沒有作用！？他還沒有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