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跟著車隊送到了莊口,直到徹底看不見了,這才緩步而歸。
莊子裡修造新宅的匠人,已經吃過了早食,陸陸續續上了工,李鈺看著開始忙碌起來的工地,感歎不已;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半個月的功夫,整個前莊,已經有了雛形。
白荷看著自家郎君楞楞出神,上前一步小聲提醒;
“啟稟郎君,到了進食的時候了,郎君不如回府吃飽了肚子,再來觀看可好?”
“好。”
回了府裡的前院偏廳,下人快速的端上飯菜,李鈺喝著粟米粥,抽空問旁邊的李忠;
“那鄒大管事最近忙什麼呢?”
“回郎君的話,正在忙碌著分配每個成男,壯男,老男,要耕種多少田地的事兒,順便還要確定到每一塊田地的界限,每天都在量地,分配。
司徒娘子怕鄒大管事,人手不夠,把咱們府裡庫房的先生,還撥過去四個做幫手,小人想著,頂多就是這五六天的,就能分配妥當。”
“哦,那就好,那個呂賓的傷勢如何了?”
“回郎君,那呂賓頭臉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不過若是想要痊愈恐怕還要月餘才行。
可那呂賓是個閒不住的,擔心他表姐鄒大管事缺少幫手,就跟著鄒大管事,在河道的田地上,忙了好幾天了。”
李鈺抬起頭看著李忠;
“著急什麼,就是要乾活,也得等傷好利索了才成,這好了一半就去瞎折騰,什麼時候才能養利索?
簡直胡鬨,今夜你派人去告訴他,安安生生的呆在家裡養傷,好利索了在辦差,明日開始不準他去河道兩邊的田地。”
“是,小人一會兒就交代下去。”
李鈺喝完碗裡的粥,放下了空碗,又想起了那個,和賊人拚命的彪悍女人,張口就問;
“那個周王氏呢,辦差的時候是否能應付下來?”
“回郎君,那周王氏可是個乾脆利索有能吃苦的,手下帶了二十幾個跑腿辦差的,
但凡鄒大管事交代的,總是辦的踏實勤快,也很是有些忍性,聽說前日裡,大半天都米粒未進,就吃了一碗熱水,
硬是一聲不吭,忙活到天黑,才辦好當日的差事,把鄒大管事交代的活計弄完,方帶著一群人收工回家。”
李鈺聽到這裡眼睛一亮;
“不錯不錯,我就知道那周王氏,是個狠人,絕對能辦好差事,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這人納,隻要是善良,耿直的,幾乎都有個脾氣,隻要踏踏實實,能吃苦耐勞,差不多都能交付個重任,無非是能力大小而已。
然最怕的就是,胸無大誌,懶懶散散,還白癡一個,得過且過,或者是那身子懶惰,屁股死沉,一點苦頭也不想吃,一點力氣都不想浪費,又好高騖遠的,
再或者是能耐不大,想的倒是能包住蒼天,這兩種人都是徹底沒救的,碰見一個就能叫我惡心死。”
李忠陪著笑臉說道;
“郎君放心,咱們莊子裡這種人,應該是不常有的。”
李鈺冷哼了一聲;
“千萬彆有,若是有那種白癡,或者好高騖遠,懶惰無比的,也不用客氣,趕出咱們五個莊子,任其自生自滅就是,彆來浪費糧食。”
“是。”
李忠也奇怪,這好好的說著話,家主不知想到了哪裡,來了一堆火氣,隻能尷尬的答應了一聲。
李鈺喝完粟米粥,將碗筷一推;
“好了,不吃了,都不用跟著,咱們自家府門口晃蕩兩圈,還能有什麼事兒發生不成?
大白天的,工地上到處都是人,誰還能把我吃了,我去看看前頭東邊莊子修造的事兒,進行的如何了。”
“是。”
“諾。”
女使白荷小聲關心了一句;
“郎君今日的早食,還不夠平日的半數,這也太少了點,又是長身體的時候,要不再吃個胡肉餅?”
李鈺搖了搖頭,安慰這貼身的女使頭領;
“不用了,今日惦記那二十八車美酒去戶部入庫的事兒,吃不下去,一會兒若是餓了再回來就是。”
李鈺交代完畢,就一個人晃晃悠悠的出了府。
隔壁就是釀酒作坊,還在往外裝車,和登記賬本,釀酒作坊再隔壁過去,就是按照柳萬泉的要求,正在修造的工地。
大部分新宅都修了一多半有餘,要不了七八天就能上梁,晃了半天,李鈺才找到背著雙手,正在巡查工地的公輸班,李鈺高聲呼喚;
“公輸族長,且慢走一步。”
公輸班正在例行公事,每日四巡查,聽到呼喚,這才轉過身來;
“李縣伯?呼喚老夫可是有要緊之事?”
李鈺走到近前擺擺手;
“哦,沒事,沒事,就是想問問,咱們這前半個莊子何時能好。”
“哦,郎君莫要著急,這東邊的一半,需要按照柳護衛的安排,進行修建,所以要慢上一些。
不過,最多一月就可入住進來,然後就可以進行西邊的最後一小半,大暑來臨前,咱們整個李家莊就能徹底完工。”
“如此甚好,等咱們李家莊徹底結束,真的要讓公輸家族,好好休息一陣子,這次沒有什麼牽絆了,剩下其他四個莊子,不用著急的。”
公輸班撫著胡須沉吟道;
“老夫也有考慮,本莊修造結束,剛好就是酷暑的時節,
到時候天氣炎熱,不宜出工,也正好叫所有人都休整一下,郎君隻管決定好下一步,要修造哪個莊子就成,待大小暑過後,再行開工便是。”
一老一小兩個人,都是背著雙手,一塊兒結伴同行,在工地上來回穿梭,又順便商量一些,未來四個莊子修造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