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這個年齡的孩子自尊心很強,他還是不要輕易去揭開他的傷疤。
等他什麼時候想說了,自然就會說了。
“沒跟著沈先生你之前,我是他們養的奴隸,離開家後,因為無知被騙,被關進了一個陰暗潮濕的地方,那些人會拿我們出氣,久而久之,自然就這樣了。”
阿飛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眼底卻是一片憤恨之意。
說的好像事不關己,實則痛在自己心裡。
“多久了?”
“我記不清了,在那個地方是沒有白天的,我不知道我在那裡待了多久。”
“你家裡人從沒找過你嗎?”
談及此處,阿飛眼眶一紅,眼淚順著他的眼角滑下。
看著他逐漸握緊的雙拳,沈浪覺得心中憋著一口氣,悶得慌。
“爺爺走後,爸爸媽媽也沒了,就剩我一個,沒了我,他們不是更容易奪得家產嗎?為什麼還要找我?”
像是在反問,卻又好像聽天由命,不再做抵抗了。
沈浪不再出口詢問,沒多久,私人醫生傑克便提著醫藥箱朝著裡屋走了進來。
“沈先生你好,我是林小姐叫來的。”
傑克是個標準的外國人,說著一口並不流利的英文,和沈浪解釋。
沈浪點了點頭,抬手示意他給阿飛檢查。
傑克觸碰到阿飛的時候,阿飛甚至有些抵觸,拳頭握得很緊。
觸及到沈浪那令人心安得眼神,才慢慢舒展開來。
傑克檢查到後背得時候,猛地尖叫一聲,“孩子,你怎麼會受這麼重得傷,這八成是沒有恢複得可能了。”
沈浪循聲望去,也看見了那觸目驚心得傷痕,阿飛才多大,居然承受了這麼大的痛苦。
他一個成年人都無法直視那刺眼的傷痕,如林悅溪所說的那樣,大麵積的燙傷後,還有一道又一道的鞭痕,結痂後看著依舊慘不忍睹。
阿飛強忍著傑克給他消毒的疼痛,硬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就連傑克也不忍心,牽強的笑道,“你真堅強。”
就是因為堅強這兩個字,讓阿飛心裡最後的防線徹底崩塌。
他的眼淚就像決堤,收不住,儘管如此他還是沒有叫出聲來。
那是該有多疼?
沈浪的眉頭自始自終都擰在一起,麵色陰沉的看著阿飛。
很快,傑克便簡單的處理了一下阿飛其他的傷口,叮囑道,“沈先生,一周後,請務必帶他去醫院看看。”
沈浪表示自己會去後,送走了傑克。
“很疼吧。”
阿飛詫異的看了眼沈浪,並沒有吭聲。
“你會後悔嗎?”
“後悔什麼?”
“後悔當時逃離家。”
阿飛沉默了一會,才張口說道,“不後悔。”
“為什麼?”
阿飛淒慘的笑道,“橫豎都是一死,我為什麼要被自己的親人害死?相比肉體上帶來的傷害,心,更痛。”
說著,還指了指自己的心臟。
“早在爺爺去世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看著阿飛失魂落魄的樣子,沈浪於心不忍,歎了口氣說道”我可以幫你,但,最起碼,你要對我敞開心扉。“
阿飛愣愣的看著他,“我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