蹺動人生!
自從楊醫生的兒子來了之後,楊醫生為了既照顧好兒子,又不耽誤工作,每天早晨6點多鐘就去了實驗室,但是下午5點多鐘就回來了,因為兒子4點放學,楊醫生怕兒子一個人孤獨、寂寞。每天晚上也不再一個人關在小閣樓裡寫論文了,而是陪著兒子在廚房和眾人聊天解悶。
這天,我下班回來,在樓下就聽到廚房裡人聲笑語,熱鬨非常。我好奇地走進廚房,方渭和老太太坐在餐桌邊,楊醫生和兒子把椅子搬到窗戶下,並排坐了,兩人四仰八叉仰靠在椅子上,腫泡著雙眼,呲起厚嘴唇,拿牙簽剔牙,像坐在太陽下聽著京劇半夢半醒的老頭。房東老太太看著他倆,捂著嘴笑的喘不過氣來,看見我在門口,說“周,你看看他父子兩是不是一模一樣。”我尷尬地笑笑“是,”因為我能感覺到老太太對他們的嘲笑和鄙視。這個時間,國內初中的孩子都在忙著寫作業吧?一個正在學習期的孩子,來美國享受這種無作業的自由,簡單化的知識,真的是個好事情嗎?我不知道他將來怎麼和他國內的同學競爭。我不能忍受這種場麵,回房間換了衣服,一邊吃餅乾,一邊躺著看書。方渭見我半天不出去,推門進來,憂心得說“楊醫生的兒子一直睡地板,長期下去,身體怕受不了。”我說“於醫生原來住的那個房間一直空著,他可以搬進去。”方渭說“房東老太太剛才和楊醫生說了,他可以搬到樓下於醫生住過的房間。可楊醫生拒絕了。”我問“為什麼?”方渭說“估計是於醫生剛死,有些害怕吧?”我說“倒也是,可於醫生並不是死在這個屋裡。”話雖這麼說,其實讓我住進去,我也害怕。可這套公寓裡,我的房間最大,隻有我和對門於醫生的房間是1米8的雙人床,其他都是1米2的單人床,看來也隻有我和楊醫生調換房間了。楊醫生正好推門進來,方渭像個喜鵲迫不及待的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楊醫生,楊醫生本來覬覦我的房子好久了,隻是不好意思開口,而且也怕我拒絕,失了麵子。一聽這話,立即喜出望外,卻假裝推諉說“我的房間太小,住著又憋氣,哪裡好意思和周醫生換。”我坐起來苦笑說“你帶個孩子也不容易,孩子長期睡地板,也不是長久之計,我再有一個月就回國了,你搬下來吧。”楊醫生說“我兒子還是很懂事、很孝順的孩子,非要睡地板,讓爸爸睡到床上,看看我的發型,不錯吧,我兒子給我理得。”楊醫生像喝了蜜一樣,陶醉在無邊的幸福裡。“那我和兒子什麼時候搬下來?”他倒得寸進尺,我暗暗歎口氣,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你收拾收拾,今晚就換吧。”楊醫生樂的合不上嘴“真的嗎?東西明天收拾也行,那我先上去了。”楊醫生屁顛屁顛的走了。方渭說“你可真夠高風亮節的,我幫你收拾東西吧!”我說“不用了,我沒什麼東西,你快回吧,這附近有吸毒鬼,晚了不安全。”“那我走了。”方渭自從聽我講了護士遇到槍擊的事後,也有些害怕,不再逞強。
我把衣物書本塞進大旅行箱,沒有什麼東西,很快就收拾好了,我叫楊醫生下來,幫我把箱子抬上樓去。
換了房間,我一夜沒睡著,由於楊醫生每天不穿襪子在地毯上走,屋裡彌漫著濃重的腳臭味。第二天一早,我拖著疲憊的身體,拿了隨身貴重物品,到實驗大樓旁邊的賓館登記了一個房間,一個月420美元。交了房錢,我又返回805,和房東老太太結算房錢。房東老太太抱怨說“你就不該和楊醫生換房間,我會給他調到二樓你對門的房間。”房東老太太並不知道於醫生母女的遭遇。我笑著說“沒關係,大家都是中國人,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再說我過幾天就回國了,暫時住在賓館也沒什麼,而且賓館旁邊就是ayo的食堂,也方便我吃飯。”老太太說“和你相處了這麼久,像是個朋友,總有些舍不得,住在那裡不方便,就還搬回來,我不收你的房租。”說著掉下淚來,我安慰說“奶奶,你放心,我有困難肯定會找你,中國國內的醫院讓我回去,也許就一個星期後,我就回國了,我會給你打電話,你彆傷心。”楊醫生和兒子從樓上下來,楊醫生囑咐兒子先走,房東老太太傷感的說“周醫生搬到賓館去了。”楊醫生吃驚的說“什麼時候的事?”我說“快彆問那麼多了,幫我把箱子搬過去吧!”楊醫生心裡有些愧疚,好像是他把我攆走了,沒說什麼,默默地上樓,把我的旅行箱搬到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