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界柳楚傳!
穎國主借畫感歎“元國主的畫作令在下百感交集,楚靈犀不但是我的摯友,還是我鐘情之人。”
楚靈犀頓覺狗血潑天,心中暗想“我靠,小屁孩你也太下血本了,為看我的真實反應不惜睜眼說瞎話,果然是姑奶奶親自調教出來的小豹仔,編謊話時臉不紅心不跳,一套接一套!不過姑奶奶畢竟是你的祖師爺,敢在關公麵前耍大刀,歲數不大,膽兒還挺肥!”
她劍走偏鋒,帶偏話題“今兒真是開了眼,世間竟有二位國主這般和諧相處的情敵!”
元國主解釋道“柳寵妃莫要誤會,在下…”
“元國主作畫,穎國主追思,配合天衣無縫,有如天造地設的一對”,楚靈犀畫風陡然一轉“不過二位為何要來魔界一唱一和?難不成魔尊也與妖女戰神楚靈犀有舊情,情敵二人組想要升級為情敵三劍客嗎?”
“休要開如此玩笑”,魔尊君棠淺飲香茗,毒舌插下最重的一刀“楚靈犀不配。”
妖女戰神在心底咆哮道“你給我等著!姑奶奶先在複仇小本本上狠狠記一筆,遲早有一天會把這筆賬討回來,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無奈此刻寄人籬下,不得不做戲偽裝,她行至魔尊身邊,小粉拳柔柔地在他肩上錘了兩錘“尊上沒有騙人家嗎?”
魔尊君棠握住她的手,寵溺道“乖,彆鬨。”
妖界兩位國主在場,他略略收斂禽獸品行,未有過分之舉。
打情罵俏的俗套戲碼來的猝不及防,元國主和穎國主被迫吃了一大把膩歪的狗糧。
穎國主不再周旋,打開天窗說亮話“楚靈犀殞身煞魂穀,肉身消亡且魂靈俱滅,這與她的功力全然不符,恰巧當時魔界在穀中立招魂幡,在下鬥膽向魔尊問詢此事詳情。”
魔尊君棠倨傲一笑“先前是玄武神族林澤,如今又是妖界兩位國主,皆登門探查楚靈犀的下落,本尊無暇再多應酬,所幸一次將話講清楚。”
他說出備好的一套說辭“鬼醫安皓白立幡招魂,目的為精研魂軀合體之道,那日在煞魂穀中他的確招攬回數個魂靈,可是其中並無楚靈犀,二位國主不妨深思,以妖女戰神的本事與心機,即便僅存魂魄,也絕不會甘心任人擺布,不掀風波不罷休,本尊與安鬼醫不可能也沒有必要將她的魂靈強留於魔界。”
他之偽言,有理有據,無可反駁。
他之所行,皆因執念,無人可懂。
魔尊君棠招魂複活柳芽,甘願拋卻理智與冷靜,甘願成為魔族罪君。
情動即為劫,他在劫難逃。
君棠身為魔界至尊,呼風喚雨、權傾四界,但無人知曉他的悲苦與孤寂。
幼年喪母,少年失父,在風雨飄搖的內憂外患中苦撐大局,終成一代明君。
生於帝王家,似困黃金籠,他沒有任性過,沒有資格也沒有機會任性。
聖君無己心,需以天下之心為心。
朝臣期盼強盛,他便順意重武強兵建強國,百姓期盼富足,他便輕徭薄賦創盛世。
他成功執掌父親倉促交付的魔族江山,牢牢坐穩祖輩浴血拚殺而得的黃金龍位。
可是,他不快樂。
如果始終未嘗過歡愉的滋味,那倒也罷了,偏偏命中注定有柳芽這場劫數。
與柳芽相遇那一年,他剛滿十八歲。
十八歲本該是尚未蛻去稚氣的年紀,然而那時的他已肩負家國重任。
他隱藏所有弱點,因為他沒有權利脆弱。
可是他時常會被責任感壓的喘不過氣,生辰那一日,他不願見滿朝文武,不願接受臣民拜賀,更不願聞冗長乏味的頌揚之詞。
十八歲的君棠,心蒼老如暮。
他微服喬裝至凡間散心,在長安城最熱鬨的天香樓之中,漠然靜看周遭酒客虛情假意地觥籌交錯,酒儘席散,唯留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