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經景宇一鬨,楚靈犀火氣上頭,她斷然不能在忘恩負義的白眼狼麵前低頭,故而強行立偽文豪人設。
茅石是她的部下,四舍五入,茅石的詩就是她的詩,竊書尚且不算偷,她竊一首二十八字的詩,四舍五入等同於清白無罪。
魔尊君棠滿目疼惜,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心中焦灼不已:“她到底何時才能完全康複,需要本尊再為她灌注靈力嗎?”
安皓白道:“她隻是氣息紊亂,並無大礙,用針灸和藥物調理即可,尊上不必過於憂心。”
魔尊君棠稍稍安心,囑咐他悉心照料,而後再次以淩厲鷹目狠盯禍首景宇,寒冽氣場穆然肅殺。
景宇偷雞不成蝕把米,跟隨魔尊離開房間之前,蹙眉回頭一望,發現妖女的眼睛緊閉,可是嘴唇上翹,泛起幸災樂禍的痞笑。
楚靈犀儼然是在偽裝病態,景宇很想把這個鬼丫頭從床上拎起來教訓一頓,但衝動是魔鬼,此時的他,隻能一忍再忍,因為安皓白已被妖女策反。
安皓白活的遺世而獨立,神手救人於陰間,毒舌懟人於無形,性情淡漠,冷臉寡言,今日卻破天荒地轉了性,做起了妖女的戲托。
景宇之念愈發堅定,楚靈犀絕不可久留於魔族後宮,這鬼丫頭連個性詭異的安皓白都搞得定,不出一年,半個魔族都得被她耍的團團轉。
安皓白坐回藥案,轉指施法,揚起床邊玄色紗帳,蓋住妖女的戲精臉:“看客已走,無須再裝。”
楚靈犀甩開紗帳,起身嬉皮笑臉道:“好兄弟,配合默契,天衣無縫!”
安皓白修剪打理梅枝,淡漠語調中帶有幾分不易察覺的感傷:“我不過是窮極無聊,一時糊塗罷了。”
楚靈犀雖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可也有女人特有的敏感,猜想懸絲事精仍因情事而傷懷,便走上前,在他對麵盤腿座下,嘗了嘗佛手雲糕,用美食打開話題——
“不錯,果香清新,甜而不膩,美中不足的是,沾染了藥材的氣味,略帶苦澀。”
安皓白並未抬眼,淡淡道:“此為藥膳糕點,吃不慣不必勉強。”
楚靈犀抬手掐下一朵玲瓏的胭脂朱梅:“不要如此冷淡嘛~聊二兩銀子的唄!”
安皓白的濃眉驟然蹙起,將那支梅花摔在她麵前:“這是我精心擇選的梅枝,花少一朵,意趣便減三分!”
楚靈犀無法理解事精的無名怒火:“多大點事啊,至於發火嗎,我又不是罪大惡極的采花賊!”
安皓白情路坎坷,鬱鬱難平,以插花遣懷,卻被妖女擾亂了心情,忿忿然道——
“好好的梅花,全被你毀了!觸目橫斜千萬朵,賞心隻有兩三枝,而你辣手摧花,白白毀了一支!”
楚靈犀頂看不慣文人的酸腐矯情:“斤斤計較的小氣鬼!等姑奶奶東山再起,就把四界梅花園的枝丫都薅禿,賠你一千枝一萬枝!”
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比純爺們兒更漢子的妖女戰神,永遠無法領會梅韻風雅,倒有可能表演一出倒拔老梅樹的精彩雜技。
安皓白隻得另選一枝粉梅,顏色嬌俏動人,又不失清雅風骨,正如詩中所雲——故作小紅桃杏色,尚餘孤瘦雪霜姿,寒心未肯隨春態,酒暈無端上玉肌,詩老不知梅格在,更看綠葉與青枝。
楚靈犀舉起被拋棄的梅枝,似是示威一般,傲骨錚錚道:“姑奶奶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本事,能夠用你嫌棄的梅花,插出驚世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