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楚靈犀的頭開始劇烈地疼,似乎有一把生鏽的鈍刀子在生生活剮腦仁。
驟然間她的五官幾乎蹙成一團,即便緊咬嘴唇,也還是忍不住呻吟了兩聲,腦海中閃過一個又一個畫麵,皆是柳芽的往事,但不是很連貫,她無法判定是何時期的豆芽菜。
柏老將當即高聲吩咐帳外的兵士:“請安鬼醫,快!”
好在疼痛是間歇性的,攻楚大戰當前,楚靈犀萬萬不能倒下,強撐著一口氣勉力道:“我隻是被熊老國主氣的頭痛而已,無甚大事。”
熊老國主可不願背這個黑鍋,如若魔尊因此而震怒,那熊州必倒大黴,立即急急辯解道:“你…你不要碰瓷…明明是你一直在明裡暗裡地嘲諷老夫…”
熊衝明智阻攔,沒有讓父親繼續講下去,與眾人一同圍上前關切病情。
楚靈犀擺了擺手,儘量做出雲淡風輕的姿態,馳騁沙場數百年的她忍傷忍痛的功夫極強,刻意用玩笑的口吻掩飾身體的不適:“放心,姑奶奶的生命線長到胳膊腕,至少能活一萬二,死不了~”
她的目標,不隻是攻下楚州,也不單單是將兄長推上國主之位,還要借戰事的機會肅清渣爹楚國主與舅舅令狐玨在楚州朝堂中的勢力,此外,亡國的妖族四小州之中還有一塊是屬於她的地盤,需得儘快從厲國主那裡接手過來。
她東山再起的逆襲之路任重而道遠,關鍵時刻絕對不能倒下。
她確實需要儘快了解自己的病情狀況,好做下一步的打算,便說道:“我隻是有些累了,茅石你代替我與大家討論有關戰局的其他事宜。”
幸虧有茅石這位忠心的得力乾將在身旁,她無須過於憂心戰事,石頭會竭儘所能實現她所有的謀劃。
她回到自己的營帳,懸絲事精號脈診斷後久久沉默。
楚靈犀急不可耐,催促道:“我是死是活,你能不能給句痛快話?”
安皓白在香爐之中加入緩解疼痛的藥材,而後輕輕擺在她的枕邊,玩味而笑,問道:“你做好侍寢的準備了嗎?”
“你是不是有病,腦子裡能不能想點正經事?”楚靈犀拿起一旁的靠枕砸到他身上,沒好氣道:“如果姑奶奶有個三長兩短,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安皓白閃身躲過枕頭攻擊,道出實情:“先前的診治十分有效,你的病情已完全穩定,魂靈與軀體基本融合,從今以後無須再入夢,很快便會擁有柳芽上仙生平所有的記憶,隻是偶爾會出現頭疼的症狀而已。”
人生第一次,楚靈犀對醫術高超的大夫心生恨意,身體康複便意味著要侍寢,在眼下這形勢緊急的節骨眼上,她可沒有風花雪月的心情,更何況她根本就不喜歡魔尊,即便性情再豪放,對於真刀真槍上陣的雲雨之歡也難免心生抵觸,不得不絞儘腦汁找借口——
“那個…魂靈隻是基本融合,並不意味著痊愈…萬一有個萬一…”
她的頭更疼了,不是被鈍刀子活剮的痛,而是被煩惱的巨石壓的喘不過氣的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