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祥鳶畔月墜珠流蘇步搖出自江南製造局,原是敬獻後宮的,王爺看著十分喜愛,便求了過來。我素來不喜戴繁瑣首飾,放置在那兒怪可惜的。惠苒膚瑩玉潤的,戴起來再合適不過,我就轉賜給你了,也好成全了王爺的賞識。”朗娟伸手,流螢便會意,獨獨接過步搖呈給惠苒說,“惠福晉,您且受累,奴婢給你戴起來吧!”
惠苒綿綿笑意任憑流螢給她插上步搖,摸了摸流蘇,起身謝恩,“姐姐容華自在,不用這些首飾也是冠壓群芳,妹妹自知俗身,便謝謝姐姐的步搖修顏了。”
“起來起來,萬不用這麼客氣!”朗娟笑容可掬的抬手。
惠苒在錦兒的攙扶下起了身,抓著錦兒的手不由得一緊。若不是錦兒使儘力氣,怕是惠苒腿軟的舉動就漏了餡兒。
不動聲色的把主子扶到椅子上,離手的時候才看見手上帶了一絲血跡,心中一凜。
朗娟一向是被稱為最賢惠善良的福晉,豈能隻賞一人。
蘭心上前一步端著首飾盤子穩穩站著。
“那對鎏金纏絲花紋紅寶石手鐲最為罕見,是福建總督進獻的珍品。隻是,我與惠苒年歲帶不出紅色的活潑俏麗,便賞給戈雅和璟嫿了。若初沉靜,帶著琺琅彩繪如意簪添些俏色。”
三人齊齊說道“謝謝福晉垂愛!”
在落座的時候,隻見戈雅尤為謹慎,鈴歌小心翼翼的扶著生怕有什麼閃失。
都明顯到如此地步,朗娟和惠苒自然都看見了。
“戈雅可曾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朗娟看著她說道。
“妾身沒事,隻是,有喜了而已~”雖然嘴上說著沒事,那眼角眉梢兒難掩的興奮已經出賣了她。
“有喜?太醫可曾看過?”朗娟歡喜不已。
“嗯,已經看過,確定喜脈,已經月餘。”戈雅含喜的撫了撫還未隆起的小腹,一臉的春風得意。
“極好!極好!繡檀,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王爺,咱們府裡自茗蕊的五格格出生之後已經有七年沒有子嗣降臨了,如今,戈雅剛剛進府一年便懷有身孕,必定是我大清祖宗保佑!一定要好生照拂起來,以後每天的請安不必都來,惠苒啊,你再撥幾個得意丫鬟伺候戈雅,咱們一定要平平安安迎接皇孫出世!”朗娟高興的很,站起來熱絡的執著戈雅的手囑咐道,另一邊還不忘安排惠苒。
“真是恭喜妹妹了,我這就去調撥些人手進昀致苑!”惠苒聲音含笑說道。
茗蕊平時就是為戈雅馬首是瞻,更何況戈雅是現在這般春風得意的時候。早已妹妹長妹妹短的親昵了。
璟嫿和若初也隻是依禮祝賀而已,麵對她們的熟絡熱情,實在是插不上話,多不上嘴。
隆冬時節,天色早就漸變黑了,仿若是有一張巨大的網籠罩起來天地萬物,分不清天與地的分界線,更讓人不覺害怕起來,總覺得下一秒就會被夜色吞沒進去,了意無痕。
因著戈雅大喜,大家都早早的散去了。可能是剛進府還有王爺隆寵的緣故,戈雅的有喜並沒有讓璟嫿有太多不適之感,隻是微微的羨慕,不知道輪到自己做母親的時候會不會也是這麼開心幸福?
“主子,奴婢在小廚房給您做了幾道小菜,您嘗嘗吧?”香羅側著頭詢問托腮凝眸遠望的璟嫿。
“沒有胃口……”璟嫿懶懶回道。
香羅以為主子因為戈雅側福晉有了身孕心有失落,便苦口婆心勸她,“主子,彆這麼灰心失望的,您這麼得王爺寵愛,想必也會很快有身孕的!”
初入王府,又怕自己言行有失,便指派疏桐做些閒事,裡外敬著。
所以,隻有香羅近身所侍,自在的趴在窗前,說話也隨性多了。
“那是要看緣分的,我不強求。我是想王爺今天應該不會來了吧?”語氣淡淡的吐露,不知是問香羅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香羅更是不知如何回話,隻好泡了杯武夷水仙茶,托著杯子打開杯蓋,朝著璟嫿吹了吹縷縷茶香,笑說,“小姐,這是王爺賞賜的上好水仙茶,聽四寶說王爺最喜歡了,您嘗嘗?”
璟嫿聞著便覺得甚好,一聽是王爺喜愛的,才來了精神,就著香羅的手淺淺啜了一口,讚賞道“湯水入口感覺甘甜潤滑,清涼回甘,飲後精神為之一振,如洗身心,比較清心,是好茶!”
“嘖嘖!”香羅真覺得小姐變了,以前還覺得小姐沉穩不喜形於色,誰能料到還有這麵小女兒家的心思呢,忍不住吐槽她,“小姐對王爺這是一見傾心,見什麼見什麼都是好的……”
璟嫿羞笑,怒她,“就你看出來了,哼!”
一番說笑才算有點兒感覺餓,剛剛做到桌邊,便聽到有人進來。
四寶打了個千兒,道“王爺吩咐奴才給嫿福晉帶個話兒,說等他一起用膳。稍後就到!”
“勞煩四寶公公了!”等四寶出了門,璟嫿趕緊捂住心口,咬著嘴唇,眼睛晶晶亮的摸摸頭發,理理衣服,問香羅,“香羅,我這樣行不行?”
“行行行!我的大小姐,你最美了!”香羅趁著璟嫿整理儀容的時候,巴巴望了幾眼,急急的泡了壺茶,收拾了軟墊等著王爺。
牆角的一盆翠竹已抽了綠芽,嫩嫩的,舒展著,就像此時璟嫿的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