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率先沉不住氣了,咄咄氣惱道“王爺這才納妾幾天啊,不過是偶爾聽了幾折子戲,就又把人留下了,還納為侍妾,都不問問情況呢!那戲子是個什麼東西,還請安都省了,說是您禁足,這不是擺明了偏愛那女人嗎?”
流螢沒往深裡說,堂堂嫡福晉倒要親自去戲子那兒,說起來都讓人笑話,這是王爺敲打她呢,或許,他心裡還在為著璟嫿的事耿耿於懷呢……
“他倒是什麼類型都喜歡。”朗娟沒反駁流螢,也沒有訓斥她不懂規矩。
“主子,聽說那新來的戲子長得妖媚,怕是一來到王府就起了攀附的心思了。”流螢憤憤不滿。
之前她還說璟嫿和若初是狐媚子呢,現如今,隻怕這安韻更勝一籌呢。
“新來的侍妾叫什麼名字?”朗娟知道自己慪氣也是多餘,總歸是王爺吩咐下來了,你不做也不行啊,不過,她也想明白了,自己的日子不好過,何苦要體諒彆人呐。
“回主子,名喚安韻。”蘭心看流螢氣鼓鼓的,便回道。
朗娟冷笑一下,“進府的人一多,這名兒還真怕自己記不住……”
“不過,主子,奴婢聽說那安韻好像出身於官宦人家,後麵家道中落才進了戲院。”若是論打聽個消息,流螢絕對是一流。那邊王爺遞了話兒,這邊就打聽了清楚。
朗娟狐疑一問“哦?”若是個一般戲子,她倒不怎麼擔心了。
流螢留著心眼,說道“主子,要不要讓常海查個清楚?”
“也好,知道是個什麼底細的,也好行事。”
“這樣更好磋磨磋磨她的氣焰!”流螢便顛顛去找了常海。
昀致院被收拾的煥然一新,若是沒人提及戈雅的時候,都會覺得這新主子福氣好得很。隻是,丫鬟們嘴快,西說一句東說一句,安韻就明白了。不過,她不在乎,這有什麼呢,又不是她害死的,真正害怕和畏懼的應該是害人的人。
看著昀致苑裡的一草一木,安韻都看入了眼,入了心,不由得感歎一句還真是老天有眼……
兜兜轉轉,該來的還是會來。
安韻這裡還沒有那麼多的丫鬟伺候,隻是四寶派遣了兩個梳洗丫頭和一個打掃太監。她也不在意,丫鬟顧不得給她燒水,她就自己來,挽起袖子,任那一頭秀發在絕美的臉上輕拂,她也隻是莞爾一笑,不做愁緒。
這樣的主子倒是少見的很。
那奴婢和太監竊竊而笑,笑安韻是個下賤命,如今進了王府還不懂的享福。
為了彰顯福晉的尊貴,朗娟裝扮比往常稍顯華麗。一改以往的扶形眉的平緩,今日的羽玉眉略微淩厲。簪上翡翠金釵步搖,配了三朵珍珠淚環佩叮當,真真是把一位溫柔嫡妻加持成了氣韻十足的親王福晉。
朗娟極少這樣打扮自己,看著銅鏡裡的自己不免有些懷疑,這會不會太過了?
“主子,您如此打扮起來,真真是不怒自威,頗有氣場呢。”流螢十分滿意,她一直覺得主子仁心寬厚,氣場不強。
“這樣是不是顯得太凶了?”到底是溫順慣了,就算告訴自己要拿出威嚴,還是有些不太習慣。
“主子,您瞧瞧這王府,都是看您好說話,才會有那麼多的委屈要您咽下。放眼望去,這王府除了王爺,您就是說話最算數的那個啊,流螢不知道彆的,流螢隻知道主子您若是嚴厲起來,那些背後嚼舌根子的早就閉嘴了。王爺也不會這麼不顧及的就——”抱怨利嘴的流螢也沒敢說完最後一句話,但正是沒說出的那句話紮進了朗娟的心。
可不是嗎?
若是她沒這麼“好說話”,王爺會這麼絲毫不顧及嗎?夫妻二十年,王爺對她的關心屈指可數,她擁著王爺給的寥寥心意如履薄冰了那麼多年,可又有什麼用呢,還不是在他心裡可有可無……
想到這兒,朗娟反倒不覺得那羽玉眉淩厲了,似乎那是她手裡的一把劍,護她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