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從床上坐起來，回了句“阿嬸~”
“你明日和你二叔去西海可好？”
黑夜中的香香攥緊了拳頭，臉色暗沉“阿嬸，我不去！”
婦人拍了下桌子，“你……”
“族長說了，讓男娃子去，我又不是男娃子，阿嬸要是嫌我在你家礙事，我可以單獨出去住。我一個人也可以活的好好的。”
婦人想著這丫頭其大無比的力，把家裡兩個娃照顧的都妥妥帖帖的，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麼反駁，哼了一聲，“那你就忍心讓你的兩個弟弟……”
話沒說完，就被女孩嗆了回來，“阿叔也沒說非要帶著他倆去。”香香彆過臉，不願讓外人見到自己軟弱的一麵。
“你……”
房裡死一般的寂靜。
透過支起的窗戶，一縷月光灑落山林裡，沒有一點聲響。許多人家已遠遠地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僵持了好一會兒，床上的香香打破沉靜，“阿叔我聽你的，你怎麼說？”
男子手握成拳，打在自己的腿上，“阿叔自不要你去。你是大哥留下的唯一血脈，這些事自有阿叔去做，你彆聽你阿嬸亂說。”
“好。”香香微微一笑，翻了個身，睡去了。
——
次日，太陽照進山穀。
男人們收拾整齊，準備出發。他們赤裸著上身，手拿長矛，背上背著一個竹筐，筐裡全是一些螺殼瓦泵，腰上係著一根腰帶，上麵掛了許多動物皮做的水囊。
除了二三十個粗壯的漢子，人群中還有八九個孩子，背上背著和大人一樣的竹筐。
香香一眼就看到了出發去西海隊伍中的穀嵐，她連忙跑了上去，“你怎麼也去？”
“我阿娘說，你阿嬸肯定會讓你去的，所以讓我阿弟留在家中。讓我與你做個伴。”穀嵐眼中噙著淚，手還在微微發抖。
香香歎了一口氣，捏著穀嵐肩頭，“你等一下，我同你一道去。”
話音剛落，香香便飛快的跑回木屋，拎起自己的竹筐，加入了人群，同人群一同前往西海。
從魚穀山脈往西，要經過四個山頭才能到達西海，一路行來，路上都是鋒利的石塊，偶爾有樹林的地方，樹上的葉子都被摘了個乾淨。
穀嵐和香香落到了隊伍的最後麵，穀嵐背上的竹筐，被香香背到自己身前。
前麵的男孩子也好不到哪去，氣喘籲籲，汗流浹背的，孩子中狀態最好的竟是香香。而最前麵的男人們自顧自的走著，也沒回頭看看孩子們。
“堅持住，跟上我阿叔，千萬彆掉隊。”
“嗯。”穀嵐喘著粗氣，露出半個腳趾，已是累的精疲力儘，鞋子上還有隱隱的血色冒出。
不知不覺一天過去，行路的人群翻過兩座山頭，到了第三座山的山腳下。
空氣中，多了許多鮮甜的味道，還有海水的腥氣。
西海是離魚穀山脈最近的海域，位於山脈的魚尾處。
兩邊山巒低盤，包著一個淺水灘，非常方便采水，正是因為如此，附近的許多山民都會來此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