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年夜飯還是沒有吃成。
首先是因為沒食材,其次是因為四位師兄不配合——他們收下糖葫蘆後就都找借口離開了,顯然是對這頓年夜飯並不感興趣。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們已經吃過了,畢竟滿院的香味還未散去,一聞便知他們方才肯定開小灶了。
目送他們離開後,暮行容抬手捂唇,嗓音柔和道:“小弟子,時候不早了,你也快些回去休息吧,明日學苑開課,你還要去聽講呢。”
按照昶清宗的規矩,十二月是門中弟子們的休假期,可以不用去學苑裡聽講師們授課。
而正月初二,則是弟子們結束休假期、回學苑聽講師們授課的日子。
雲真不用去內門學苑,但卻要在辰時去小樹林裡找賀子書,聽他為她授課。
現如今天色已晚,若是她再不回去睡覺的話,明日辰時怕是要起不來了,到時候壞了昶清宗的規矩,恐怕會惹得旁人非議。
於是她順著暮行容的話道:“師尊說得極是,弟子這便回去休息了。”
“嗯。”暮行容略微抬手,將那道在她身上待了一下午的護身咒撤去,而後還不忘囑咐道:“小弟子,你手上還有傷,一定要小心點,彆壓到傷口了。”
“弟子知道了,多謝師尊關懷。”
將房門關上後,雲真立刻從儲物袋裡取出了那把桃木劍,她低垂著眼眸,眸中一片冷然之色。
她不信暮行容什麼都不知道。
雖然楚如鏡表現出要幫她隱瞞秘密的態度,但她心裡清楚,這份隱瞞隻是不讓大部分人知道而已,楚如鏡還是會告訴給小部分人聽的。
顯然,暮行容絕對是那小部分人。
可方才他卻始終沒有提及她的秘密,而是用最平常的態度和她說話,像往常一樣關心她,好像完全不知情似的。
莫非暮行容是在用行動告訴她,他會幫她保密,不會讓她陷入危險當中?
以他的性子來說,的確有這種可能。
但雲真總覺得不太對勁。
因為他的表現實在是太過淡然了,從頭到尾連半分的驚訝都沒有,就好像是早就已經知道了她身上懷揣著這麼個秘密似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她天生就是個多疑多慮的性子呢?
也不排除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比如說,楚如鏡並沒有把她的事情告訴給暮行容聽,因為他毫不知情,所以才會表現得那麼淡然。
雖然這個可能性有點小,但也還是有可能的。
可問題就是,她完全想不到楚如鏡隱瞞此事的理由,畢竟暮行容是她的師尊,又是楚如鏡的師弟,於情於理他都不可能瞞著暮行容。
除非他是真的好心腸,不想讓彆人知道她的秘密,所以才隱瞞不說。
雲真輕歎一聲。
罷了,她在這裡想來想去也不會得到結果的,還不如先睡覺,等之後再找機會去試探一下暮行容就好了。
如今無根無據,過多的妄自揣測隻會讓她自己感到恐懼與不安,就像是在被淩遲處死一般,她並不喜歡這種感覺。
收起思緒,雲真決定先去睡覺。
她先將屋子裡的炭火點燃,又脫掉了身上的披風,正準備掀開被子時,身後卻驀地傳來一道稚嫩的童音:
“姐姐!我回來啦!”
回頭看去,是許久未見的小公子。
他身著藍衣,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裡盛滿了欣喜,臉頰和身體看起來都比之前更加圓潤了。
啊,看來書靈界的夥食不錯,居然把他養胖了一圈,連肚子都變得圓鼓鼓的了。
“哦,你回來了。”
雲真滿臉平靜地將被子掀開。
她要睡覺了。
見她的反應這般平靜,原本極為欣喜的小公子立刻便委屈地癟起了嘴。
“姐姐,你……”
他話還沒說完,雲真就抬起了自己纏著繃帶的左手,臉色蒼白道:“咳咳,小公子,我並非不關心你,隻是……我今日不小心遭到了魔族偷襲,受了重傷,如今隻想好好的睡上一覺,可以嗎?”
小公子臉上的委屈頓時煙消雲散。
“當然可以,姐姐,你快睡覺吧。”他臉上掛滿了擔憂,“是哪個不要臉的魔族偷襲的你?我去找他算賬。”
“他說他叫融也。”
“……”
小公子捏了捏自己沒有肌肉的手臂,有些頹廢道:“姐姐,能不能換一個?這個我打不過。”
“哦?這融也究竟是何許人也,竟連你這等數一數二的絕世高手都拿他沒辦法?”
“魔界裡共有五位大魔,他們的實力比魔尊都要強大,融也就是那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