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的沉默,就說明暮行容的確沒有對竹筒和木簽子做手腳,玉停舟能成為第二輪比試的輪空弟子純粹是運氣好,沒有任何內幕的成分在。
不過,既然輪空弟子已經選出來了,那麼也就代表——
第二輪的比試,要開始了。
依舊是和昨天一樣的規則,暮行容要先從竹筒裡抽出一半的參賽弟子,然後再讓這一半的參賽弟子自己來抽簽,抽出與他們進行比試的對手。
但當竹筒被遞到暮行容麵前的時候,他卻是笑著搖了搖頭,拒絕了:“抱歉,我今天的手氣真的不好,不太適合抽簽,還是讓掌門師兄來抽吧。”
“……”
楚如鏡麵無表情地接過了竹筒,並順手將其遞給了旁邊正在欣賞景色的扶玉君。
扶玉君:“?”
“我今天的手氣也不好,”楚如鏡很平靜地解釋道:“怕鬨出什麼笑話,所以還是由扶師玉師弟來抽吧。”
扶玉君輕歎一聲,略顯無奈地接過了那個竹筒。
抽個簽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
隻不過……
行容看起來雖然有些不著調,但實際上他是一個很負責任的人,該他做的事情他就一定會做到最好,從來不會像如今這般,無緣無故的就撂擔子不乾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或許是因為心中太過好奇,所以扶玉君在抽簽的同時,還不忘分出一抹餘光看向了暮行容的左手。
這是一隻蒼白而柔軟的手。
在這隻手上看不到青筋,也看不到皮下骨頭的凸起,膚色蒼白到近乎透明,手掌柔軟得像是沒有骨頭一樣。
膚色蒼白,柔若無骨,這並不是一個自小便開始練劍的人會有的手,倒像是一個手上的骨頭都被弄碎了的人會有的手,因為正常人的手都不會柔軟到這種程度。
隻有手骨碎裂的人,才會擁有這樣一隻柔軟到不正常的手。
察覺到扶玉君投來的視線,暮行容笑了笑,溫聲提醒道:“扶玉師兄,你已經抽好簽子了,該讓參賽弟子們來抽簽啦。”
“……”
似是發現了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扶玉君眸光微動,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扶玉師兄,該給他們抽簽啦。”
暮行容再次提醒道。
扶玉君溫聲應道:“……好。”
或許就連暮行容自己都沒注意到,他方才跟扶玉君說話的時候,有一瞬間露出了被他自己刻意掩藏在了袖子裡的手腕。
也正因如此,扶玉君才得以窺見暮行容手腕上那道淡青色的桃花印記。
“來,抽取你的對手吧。”
將竹筒往那些被他抽到的參賽弟子們麵前遞過去的時候,扶玉君還不忘在心裡思索著有關於那道淡青色桃花印記的事情。
啊,他已經有多少年沒在行容的身上看到這個印記了呢?或許是三十年,或許是五十年……總之距離他上一次看到這個印記的時候,確實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了。
這個印記的出現,就說明行容又動用了那股力量,並為之付出了代價。
關於那股力量的事情,扶玉君記得非常清楚——那股力量可以在一瞬間就醫治好他人身上的傷口,但與之相對的,是行容需要付出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代價。
如此看來,行容應該是動用那股力量幫彆人治好了手,所以才會落得這樣一個手骨碎裂的境地。
說實話,扶玉君並不覺得意外。
畢竟在幾十年前,暮行容就經常會動用那股力量去救治即將枯萎的花花草草、染上了輕疾的小貓小狗、以及不小心摔破了皮的凡人和修士。
他知道,行容向來是個心善的人,最見不得旁人受傷蒙難,所以會動用那股力量救治旁人也很正常。
況且身為修仙者,本就該心存善念,以樂善好施為己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行容這般古道熱腸、舍己為人,他這個做師兄的應當對此感到欣慰才是,又怎麼可能會覺得意外呢?
扶玉君這邊很淡定,看得很開,但祝瑤那邊卻沒法這麼淡定了。
她剛才也看到了暮行容手腕上的印記。
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祝瑤不好表現出太大的反應,於是她隻好耐下心來,等那一半的參賽弟子全都抽好自己的對手之後,她才動作迅速地湊到了暮行容的身旁。
“行容,”祝瑤低聲說道:“你跟我來,我有話想問你。”
暮行容笑了笑,沒有拒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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