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死徒的千年物語!
科內羅山就像一條巨大的手肘,自陸地上突入亞裡亞德海,來自錫拉庫薩的希臘人在這塊天然良港上建立起了安科納城,並參照科內羅山的形態,以古希臘語中的肘為這座城市命名。在“最卓越的第一公民”,五賢帝之一的圖拉真統治下,安科納一度達到全盛。
兩人融進人潮裡,穿過刻滿歌頌武功的浮雕的圖拉真凱旋門,街道上擠滿了人,有帶著亞麻頭巾的婦女,身著及踝襯袍的市民,短發短袍的搬運工以及窄裙披肩的名媛。他們並非漫無目的的閒逛,而是齊齊朝向著一個方向聚攏。
大概是有什麼重要的儀式或者慶典,引得全城人都去觀賞。
伊薩克這樣想著,隨著湧動的人潮來到橫越了數條街道,最後站在城市的主乾道旁。六名穿戴著禮儀盔甲的騎兵高舉著隨風飄揚的燕尾旗,兩位教士舉著十字架行走在隊伍前列,高大的棕色駿馬上載著一位身材壯碩的中年貴族,他蓄起遮蓋了下巴的黑胡須,淺綠色天鵝絨披風蓋在鱗甲外麵,綁著鐵護腿的雙腳夾著馬腹。他一路走來,享受著市民的歡呼。
“他是?”
“斯波萊托公爵阿爾貝裡克,這是他第三次遠征南方的薩拉森人,也是第三次大獲全勝。不過薩拉森人和法蘭克人的衝突與我們無關,現在就當是看個熱鬨。”
她漠不關心的看著他騎馬跨越著這個城市。
莉塔在安科納有一間魔術工坊,暗藏在她的住所中。從外麵看上去,隻不過是一間占地略大的單層石製民屋而已。但當從桌下的暗門進入地底時,屬於魔術師的世界便呈現在他眼前。
照明所用的是能自動散發出璀璨亮光的寶石,它們被雕成各種形狀,鑲嵌在石壁上。一張方形長桌擺著最顯眼的位置,上麵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玻璃儀器,瓶瓶罐罐中存放著藥草、花朵、魔石或是某種奇異生物的一部分肢體。四個角落裡分彆擺著一個書架,還用刻著字的木板為每一排的圖書標明種類。
“這裡就是我在安科納的魔術工坊,你可以隨意使用這裡的東西。”
莉塔從行囊裡取出一塊墨綠色的石塊,將它丟進一個木盒中。
“您是出生在這裡嗎?”
“並不是,我是3年前才來到意大利的。”
她斜靠在椅背上,半垂著頭慵懶的說著。
莉塔·蘿潔安的脾氣並不怎麼好,這是短短三天內伊薩克得出的結論,她說話時漫不經心,待人冷淡。惹到她的話,連半分猶豫都不會有,就直接用魔術讓他化為飛灰。同時,她也是非常隨性的人,用通俗一些的話來說,就是想做什麼就沒有任何顧慮的去做。
原本在伊薩克的印象中,這位未來的死徒第十五祖該有的病態和凶殘遠遠少於預期,或許是日後發生了什麼事情造成的吧
“那故鄉是哪裡呢?”
“我的故鄉是法蘭克之地,但那裡對我來說並非什麼美好的回憶,如果可能,我壓根不想去回憶故鄉。算了,這不是該對你說的事情,你做好分內的職責就可以了。”
她沒有談下去的意思,伊薩克也不打算追問。他從書櫃上抽下一本書,靜靜坐在房間的另一邊翻閱著。
莉塔在不經意間微微側過頭,幽邃的光華在地上流淌,她將眼簾微微撐開一小片,望著在另一個角落裡寧靜翻書的伊薩克。她發出了細微到近乎無聲的輕笑,再度閉上了雙眼。
在安寧下來的時候,總是會感覺時間流逝的很快。伊薩克很勤勉的跟在莉塔身後學習魔術,無論是類似魔術的源流和曆史、幻想種種類識彆一類的理論知識,或是實際感受用魔術回路轉化魔力,學習各類魔術的使用這一方麵的實踐。
他可以說是漸漸的習慣了作為一個魔術師的生活,與藥水、書籍打交道,不斷的感受魔力充盈於全身的滋味。他學的很快,平均每隔一個禮拜就能夠學會一個新的魔術。但隨著學習程度的加深,莉塔對他的乾涉也就少了。按照她的意思是,學習魔術要有自己的方法,不能總是跟在彆人後麵全盤照搬。
一個傍晚,伊薩克獨自一人攀上屋簷,將身體斜躺在屋頂上。他望向幽藍漆黑的夜空,無數繁星高懸於上,它們閃爍的光輝是如此明亮,從古至今永不黯淡。希臘人和羅馬人為星辰命名,他們認為繁星是逝去的英雄所升華而成的,他們雖然已經死去,但留下的餘光將再也不會衰竭。即使這裡是型月世界,伊薩克也不敢認為星辰是否真的是英雄們燃燒著生命光輝的身軀。這或許是美好的寄托吧,希望它們綻放的光芒,照亮後人的前路。
如今,這些星辰依舊在夜空中長明,但為它們命名的人,早已被時間埋沒。無論是呂底亞、雅典、底比斯或是斯巴達,古希臘黃金歲月的輝煌城邦都早已泯滅在塵埃中。繼業者們也一樣,托勒密、塞琉古、馬其頓、伊庇魯斯,最後還不是成為羅馬人崛起的基石。
羅馬人亦然,也將他們的辭世的英雄送上天空。尤裡烏斯·凱撒在死後,燦爛的彗星劃過天際長達七日之久,這位偉大的征服者似乎也化為不朽的星辰。但他們的英雄,他們的繁星,卻不能保護他們在世上的帝國。
希臘人和羅馬人的天空,會一直俯瞰著世間的起落盛衰,直至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