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蛀鼠咬各聽天命”
“古玩玉器周年為滿”
“神槍戲衣一概不當”
當鋪門口,貼著幾張紅綢緞,上麵赫然寫著冰冰冷冷的幾句話,來來往往的客人或是紈絝子弟,拿到元寶甚是開心,或者滿臉的囧破,拿到銅板急著抽身,表情各異,十分精彩。
“這莊子是父帥名下的產業,我……”
上一世,那所謂的大將軍貪汙受賄的案子,起源,便是這家亨源通典當鋪,鋪子裡查出黃金萬兩,可賬上卻虧空的厲害,而這些憑空冒出來的金銀細軟,竟全數源於數年的軍費支出,那些沉甸甸的箱子裡,有一半,都是打著印子的官銀。
趙海棠欲言又止,沈琪雲倒是好奇的很,從小長在宮中的她,金銀珠寶見的多了,可這當鋪,著實屬於聽說過沒見過。
“哦,原來是自家的產業啊,早說啊,哎,海棠,這當鋪的櫃台,怎麼支的那麼高啊,這人要是稍微矮一點,踮著腳都未必能夠得到啊。”
聽見趙海棠說是趙家產業,沈琪雲像是拿了張通行證一般,直接大大咧咧的走了進去,剛一進門,便像是沒有骨頭似的,直接癱軟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照例翹起了二郎腿。
“典當開,我為利,你救急,屏障設的高一點,我不見你疾苦,你勿勸我大度。”
趙海棠跟著沈琪雲一道走了進來,瞧著堂上形形色色的人,突然不知從哪裡來的感悟。
沈琪雲像個大爺似的坐在正中間,像是變戲法一般,不知又從哪裡淘來了許多花生果仁。
“兩位爺,想喝點什麼茶?”
一個跑堂兒串場子的夥計,搭了搭肩膀上的白毛巾,臉上堆滿了恭敬。
在當鋪打雜的夥計,最會識人辯物,拋開這兩位雍容華貴的衣著不說,就單單這位女子身上穿著的錦服,前後襟兒的紋路樣式,就得是上百兩銀子的造工,來這當鋪,多數不是為了當東西來的。
“我說海棠啊,你這精力也不能總放在文學造詣上,你也得抽空管管家裡,你瞅瞅你這甩手掌櫃當的,自己家的鋪子,這仆人都不認識你啊。”
一邊說著,沈琪雲一邊仰著頭往嘴裡扔著花生,好不自在。
“起開!”
忍你很久了,你個紈絝子弟,指桑罵槐的罵誰呢?
許是前世的記憶一直圍繞在腦海裡,趙海棠整個人的氣場都比之前低下去不少。她有些暴躁的抬腳踢了一下沈琪雲的屁股,直接把她趕出了主位的位置。
“不知小東家駕臨,老奴有失遠迎,失禮失禮!”
一個白胡子老者,顫顫巍巍的從高高的櫃台後走了出來,一旁的夥計見狀,已經開始陸陸續續的清場,不一會兒,剛剛還喧鬨的大堂,瞬間變得安靜了許多。
趙海棠端坐在主位,垂著眼睛,並沒有讓麵前的人起身的意思。
就是他,秦善卿,麵相和善,實則兩麵三刀,背信棄義。父帥性子直,上一世定是他這副偽善的樣子,聯合著二叔一起,掏空了將軍府。
趙海棠盯著麵前顫顫巍巍的老者,握緊的拳頭仿佛刺進了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