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蓁宮廷生存手冊!
未央宮。
殿門闔了一半,照進一泓幽幽冷光。皇帝敞著衣領,支頤撐在涼榻上,發帶被胡亂丟在一邊,烏墨似的鬢發貼在他的臉頰。
有習習涼風穿過長廊與雕花窗鑽入殿內,惹了榻前垂下衣袂翩翩。
方才宴上喝了不少酒,此時酒氣上臉,麵若春曉之花,眼中藏了一汪洞庭春色,卻仍保有幾分疏朗淡漠。
葉蓁蓁披著月色星輝走進來,帶著一身涼夜獨有的清冷寒氣。
她與往日極為不同,身上不再是那正統華貴的慶國宮裝。南鄉的華服極儘精巧,金鑲玉嵌,串珠銜翠,層層疊疊的裙裳如山間流雲一般翻滾蕩漾。
行走間鬢上珠玉琳琅作響,腳下荷花紋樣翹頭金縷繡鞋上的珠花一步一搖,步步生蓮。
“蓁蓁。”
他起身走到她麵前,桃花眼浸酒愈豔,開口便有微醺酒氣撲麵。
葉蓁蓁後退兩步,低眉斂衽行禮,語氣清冷“恭請皇上安。”
他似是不滿她的恭敬疏遠,長手一伸將她拉至懷中。鬢間珠玉釵環相碰,激起泠泠脆響。
葉蓁蓁被他緊緊箍住,濃鬱酒氣混著龍誕香愈加醉人,令她的腦袋也跟著眩暈起來,一路上打好的草稿頓時忘到雲霄。
“您喝醉了……”她咬牙掙紮,聲如蚊呐。皇帝酒後力氣不小,她的掙紮於他如幼兔撲踢,絲毫不起作用。
“朕的禮物呢?”他低頭看她,眼珠烏黑,水潤潤的,蒙著一團霧氣,顯得有些可憐。
“南鄉的賀禮早已送上。”
“南鄉賀禮與你何乾?”他執拗追問。
葉蓁蓁聞言掙紮更甚,語氣更冷“您怕是忘了,我與南鄉太子即將成為兄妹。”
即將兩個字咬得極重。
女子晶潤的眼中隱含怒意,清晰地映著他的臉。他心頭燥意漸起,不願再看,騰出一隻手捂住她的眼,傾身叼住那兩瓣朱唇。
口脂發甜,與口裡甘津相融,從兩人相貼的嘴角溢出一道紅線,似那心頭血。
葉蓁蓁僵立不動,眼睫輕顫,掃過他寬大手心,於黑暗中逐漸泛起一絲濕潤。
月滿漸缺,長夜闌珊。未央宮裡恢複了平靜,直至木盒墜地的聲音傳來,驚醒了月下引頸相交的二人。
“這是什麼?”他放開她,用袖子擦去暈在嘴邊的胭脂,俯身撿起地上的木盒。
木盒遇力被撞開,掉出一串烏棕色的佛珠手串,被他拾在手裡。
“給朕的?”剛剛那一場擁吻極大平息了他心中的燥意,此時頗有些得意地挑著眉看她。
明明有準備禮物的嘛。
葉蓁蓁神色慌亂想奪回手串,可他身高臂長,葉蓁蓁夠不到他的手,隻得眼睜睜看他輕易將佛珠戴上手腕。
修長白淨的手上青筋隱現,腕間一抹烏棕,在月光下泛著紫意,淡黃穗子垂落,莊嚴佛珠串生生被他戴出一種妖嬈的美。
他借著月光細細看著。十二顆珠子,顆顆圓潤,似有人仔細磨平了每根木刺,隻那珠繩串接處的略顯粗糙可見其生澀的技藝。
觸之凹凸,再一細看每粒佛珠上竟密密麻麻刻了細小的經文。
其中兩顆的表麵還猶存一絲嫣紅。
他目光一凝,葉蓁蓁心道不好,還來不及將手藏至身後,就被他一把撈起。白皙柔夷上幾道微紅的傷痕分外刺目。
“乾嘛自己動手?”他默了片刻,聲音微啞,將手湊至嘴邊,伸出舌尖在傷口處輕輕舔舐。
葉蓁蓁觸電般渾身一麻,不自在地想要收回手“也沒多費心。”
她強裝不在乎的樣子取悅了他,將她一把抱起,坐在涼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