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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父親下跪 上(1 / 1)

我的緣分先生!

孫雨越想越覺得壓抑,她不想就這樣開始自己的一生,她心裡清楚,不去上學那麵對的就是打工,緊接著就是嫁人,嫁人後就是種地,這種一眼就能看到死的人生她不想要,她也不會要,無論如何,她一定要上大學,她在心裡暗暗發誓。

憋得難受,孫雨撥通了王鴿的座機,向她訴說自己的苦衷,此時,或許隻有孫雨才能理解自己,明白自己的想法,也隻有和王鴿訴說後,自己心裡才稍稍安慰了許多。

夜裡十點,聽到農用車發出的轟轟聲,孫雨就知道是爸爸回來了。她連忙跳下床出去開門。

“爸,你回來了。”人還在車上,孫雨已經迫不及待的喊了起來。

“小魚兒回來了。”孫爸爸看到女兒回來了,開心的說。

“爸,你趕緊洗手吃飯,老媽把飯給你熱鍋裡了。”

“她有那麼好,肯定是我閨女幫我熱的,還是閨女貼心。”孫爸爸從車上下來,邊洗手邊說。

“真的是媽幫你熱的。”

孫爸爸不再說什麼,他心裡有數。夫妻20年了,卻三天兩頭吵架,妻子的埋怨已經成了他生活中的家庭便飯,要不是孩子小,或許兩個人早就分開了。現在孩子已經拉扯大了,他也不指望妻子能理解自己,隻希望家裡太平,一家人幸福平安就好。

孫雨端過飯菜,幫爸爸盛好飯就離開了,她知道爸爸不是個多說話的人,寡言少語的,關心好他的生活就可以了。

“爸,你回來了,你姑娘,一回來就欺負我。”聽到爸爸回來,孫帥走進來,向爸爸告狀。

“好了,你們倆要懂事,都要相互關心。”孫爸爸是個老實的農民,在他眼裡,孩子們要相互關心,姐姐要謙讓弟弟。而自己也從來不去哄孩子,不會去訴說對子女的愛,每次都是默默的關心和付出。

聽爸爸這樣一說,孫帥也不再說什麼,隻好撅著嘴巴走了出去。

等到爸爸吃完,孫雨連忙起身收拾碗筷。

“我來就好了。”看女兒上來收拾,孫爸爸趕緊說。

“爸,你這麼辛苦,還是我來吧。”

聽女兒這樣說,孫爸爸便起身去做其他的事情。

“爸,有個事我想和你商量。”孫雨心裡惦記著上大學的事情,便主動開口說。

“什麼。”

“我想上大學,可是我高考沒考好,不會有錄取通知書了。”孫雨低聲說著。

孫爸爸長長的歎了口氣,想了許久“不上大學也沒什麼不好,如果你能考上大學,爸就是砸鍋賣鐵也供你上,可是你沒考上,去那些爛大學,還不如不上學。”

“爸……我一定要上。”

聽女兒這樣說,孫爸爸也不再說話,轉身離去。這父女倆都是一樣,性子倔強,誰也無法改變誰的主意。

自這次請求後,孫雨又多次向爸爸訴說自己要讀大學的心願,可是都被拒絕了,得到最多的答複是讓自己去複讀,考上好大學。

可孫雨哪裡肯聽,她是從不走回頭路的人,性子執拗,決定的事情八頭牛都拉不回來。複讀,她不是沒想過,她隻是害怕,不想把高三緊張的生活再走一遭,她已經厭煩了高三,那種高壓式的生活,彆說一年,就是一天她都不想去感受。

接二連三的訴說、請求,都沒有得到爸爸的同意,孫雨心裡涼了半截,她甚至依稀看到了自己的未來,蓬頭垢麵的在地裡勞作,背上還背著一個出生不久的嬰兒,田間是她的老公,正嗬斥自己乾的太慢。她越想越怕,那種一眼就看的到死的人生,她寧願死去。

和媽媽相比,爸爸仿佛狠心了許多,不理解自己的感受,一點都不知道為自己的未來打算。起碼媽媽知道為自己以後著想,支持自己去讀書,孫雨越想越氣,生氣與怨恨已經覆蓋了整個身體,整個人都已經癲狂,她開始生爸爸的氣,慢慢的不想再理他,甚至有些恨他。

這天,孫爸爸起床後喊女兒吃飯,可是孫雨還在氣頭上,沒有搭理他,上大學的心思占據了她整個腦袋,而爸爸卻時刻都在阻攔她,這等於讓她麵朝黃土背朝天的過一輩子,孫雨不甘心,她一直怨恨,為什麼爸爸不能為自己將來著想。

看女兒沒有搭理自己,孫爸爸也沒有責怪,起身出門去了,天黑透了才回來。

這幾天,女兒一直不理睬自己,孫爸爸表麵上沒什麼,但心裡已經難過透了,他開始擔心,甚至有些自責,他也想過,完成女兒的心願,讓她去上大學,可是他從心裡覺得不值當。

二流大學是孫爸爸一直不看好的,一是學不到什麼東西,學費又貴,二是畢業後找不到工作,白白浪費了學費和時間。這些他不是沒有給女兒說過,可是女兒執拗,又鬼迷了心竅一樣非要上大學,什麼都聽不進去。或許過幾天她就會想通了,就能理解自己的想法了,想到這,孫爸爸歎了口氣。

叮鈴鈴,電話鈴響了,孫帥立刻拿起電話,詢問著,一聽是找姐姐的,便喊了孫雨。

這幾天孫雨憋在家裡不說話,滿腦子除了上大學外,什麼都聽不進去,聽到孫帥喊自己聽電話,才慢慢悠悠的從屋裡晃出來。

“誰呀。”

“我你都聽不出來了。”

“鴿子,什麼事啊。”

“我分數很差,爸媽沒有錢供我上大學,我隻能去再複讀一年。”

“什麼?你要去複讀?”孫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所以給你打個招呼,明天就走了,複習班已經開課了。你也照顧好自己,有什麼消息記得告訴我。”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撂下電話,孫雨愣住了,她是不會去複習的,她暗下決心,自己唯一的出路是請求父母讓自己去上大學,不論好壞,自己一定要學到東西,為日後打好基礎。

聽到王鴿複讀的消息後,孫雨更加沉默了,家裡無論孫帥怎麼打趣,她已經懶得搭理了,每天都安靜的坐著或者躺著,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是好。

本以為女兒過幾天就會好,可沒想到,十幾天了,還是如此,不理睬自己,也不怎麼吃飯,孫爸爸著急壞了,想和女兒好好聊聊,知道女兒在睡午覺便輕輕走了過去。

隻見孫雨背對著躺在涼席上,眼睛瞪得溜圓,眼神無光,孫爸爸很是心疼,便開口說道“閨女,你還在生我的氣。”

見女兒沒有回頭,孫爸爸接著說“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我也知道你媽媽給你說了些什麼,她支持你上學,而我不支持。可是,孩子,不是我不願意你上學,而是上這個學不值得啊。現在掙錢也不容易。”

孫爸爸是個樸實的人,也不太會說話,隻能實話實話,此時孫雨聽到這些,已經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了,她不想聽到任何不讓自己上學的理由或借口,她要的是一個光明的未來。想到這,她竟不自覺的捂上了耳朵。

這個動作一下子刺激到了孫爸爸,一股酸楚忽然湧上心頭,穿過眼眶,變成了滾滾熱淚,從眼角緩緩而下。

他聲音一下子低沉了許多,便流淚邊說“女兒,你這樣讓我心裡很難受,我不忍心看到你這樣。”

聽到爸爸哭了,孫雨心裡一下子軟了,眼淚奪眶而出,像斷了線的珠子似得不斷地低落下來,長這麼大,她從來沒有見過爸爸落淚,這還是第一次。

“女兒,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不理爸爸,也不要這樣折磨你自己。”說完,緩緩地跪在了女兒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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