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如意和小武大驚失色。“不在此地了。”
可是講不通啊,正是解毒的關鍵時期,如何無緣無故離開呢?以文先生對母子二人的看重,斷然不會做出此類不靠譜的舉動。
如意心裡有不好的念頭,但不敢說出。小武直截了當地說“事有蹊蹺,應該是有人帶走了他們。”停頓了一下,他接著說“就是不知來者是好意還是另有所圖?”
如意很懊惱,是不是自己前番太不小心,動靜太大,讓文家人被盯上了。想著文家可能會麵臨不測,心神動蕩之下,貝齒緊緊咬住下嘴唇,牙印深深,都快破皮出血了。
小武一瞥之下,大驚失色。趕緊捧住如意的臉,又不敢太用力,小心用手指輕輕撥開緊閉的嘴唇,食指在下唇牙印上輕輕撫摸著,“乾什麼呢?!”言語嚴厲,眼裡滿是心疼。
“小武,你說文家不會被······”如意不知該如何表達。
小武情緒穩定,“應該不會,若是強行,鄰裡左右定會發現動靜,絕不會是如今這種狀況。”
“那他們去哪兒了?”如意追問。
“如果我沒猜錯,中午宴南閣就能知道了。”還沒見麵,昨天和今天的經曆讓小武對白水卜家大少不喜得很。
雖然如意對他調香技藝很是讚賞,但小武始終認為香之道最終應是返璞自然,像白水這位卜家大少極儘精巧者,離真正大道相距甚遠。所以汲汲以求也體現在其行事上,忒不大氣。
“這種人最好少打交道。”小武心中暗暗決定。
不得已打道回客棧的如意心情很壓抑,前麵幾天事情的順利讓她現在無故多了很多挫敗感。
小武看在眼裡並不說話,等到了客棧,進了房間,他突然來一句,“如意,把你調香的物件拿出來。”
如意不明所以,還是依言而動。小武朝她笑笑,“你坐下,喝口水,看看我這手藝可還入眼。我知道你帶了很多材料,找找看有沒有沉香、蘭花、丁香、茉莉、玉蘭花、桂花、蜂蜜?”
“你要調香?”如意是真的大吃一驚,“小武你會調香?我怎麼從來不知道。”
房間內並無外人,小武親昵地刮了一下如意的鼻尖,“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我剛剛說的材料有沒有?”
如意心想,有倒是有,就是全在係統空間裡,怎麼拿?靈機一動,“你等等,我還有香料在臥室,我進去拿。”忽悠了個借口,如意進內間把係統內材料倒騰了出來。
小武看著手中如剛摘下的鮮花,麵上不動聲色,眼睛裡抹過一陣深思。
他把蘭花、茉莉、玉蘭、桂花四種鮮花放入小臼中搗泥,丁香研為細粉,沉香研為粗粒,將丁、沉二香之混合香置於花泥中再搗,加入適量蜂蜜,合成丸再壓為香餅。拿起來端詳一二後,遞給如意,“試試看。”
本是坐在一旁的如意早已站在小武身旁,她被小武行雲流水般的操作和俊秀修長的手指吸引住了。看著放在手上還有些濕漉的香餅,一時間竟沒回過神來。
“不用烘乾或陰乾在用嗎?”如意自然脫口而出。
小武笑了,“本來應該陰乾後再烘乾,取用熏法。不過現在用來讓你展顏就無所謂了,濕用有不一樣的味道。”
如意珍惜地看著香餅,“我不舍得,這還是第一次你為我調香呢。”
“以後還會有的。”小武話不多,可每次說出口都讓如意覺得熨帖。
她小心地把香餅放進香爐,點火熏香,半碗茶時間不到,香氣已經潤染房間,帶一點旖旎風流,又滿含溫柔蘊藉可人,飄飄然間如在夢中之境。先前煩悶厭棄的情緒一點點被掃空。
“此香何名?”如意直覺應該有個很動人的名字。
“幽夢。”小武沒說,這香從一開始就是為如意調合的。隻不過他曾經以為永遠沒有機會送給她。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學調香的?”如意最大的疑問來了。
小武回憶了下,從何時起?很早了。被卜大爺撿回來一年後,身體基本恢複正常,他決定死心塌地跟著卜大爺以報救命之恩。
十五歲那年在香坊見到如意,少年慕艾的他被大爺瞧出蹊蹺。
原以為大爺會怒而趕走他,結果卻聽到了一個不可能的提議。
“你若能一心一意,我就許你護住如意,幫她守住卜家。”大爺當時的語氣和表情,小武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他不知道為什麼卜大爺願意給他這樣一個機會,但他知道如果不抓住,以後就再沒可能靠近那輪明月。
於是,大爺和甫叔親自領他走上了香道。過程苦不苦,自然是苦的,比如意現在要苦得多。
可是隻要一想起他能為心中嬌軟女孩撐起一片天,再苦也從未退縮過。
卜家大爺失蹤、兩門官司迎頭砸來,鬥香會迫在眉睫······這些在小武看來都不足為懼,因為他很清楚,現在的他已有能力為如意披荊斬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