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遊記!
飯菜妥當,餃子出鍋。
江慶一、江慶博、江北、江南,爺兒四個按照規矩,先是在院子裡支起了一個空桌,各樣菜品都分出了一小部分,重新裝碟。
然後在院中籠起一堆篝火,再把那空桌,連桌子帶菜一並端到了篝火之前。
這是江家每年年夜飯之前必須要做的祭祖流程。
那篝火所代表的,便是江家的列祖列宗。
按理說,這種習俗在大城市早都已經摒棄了,但在東北這種偏遠小城,仍是沿襲了下來。
爺兒四個按著輩分排成了兩排,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朝著“列祖列宗”磕了三個響頭。
做完這些,他們這才搓著手回了屋兒。
黑炭妞兒已經端著吳雅給裝好的餃子和菜跑回了家,屋子裡剩下的,除了吳雅自己個兒,都是江家的人。
江北在黑炭妞走到時候,偷偷給她塞了點兒錢,說是提前把壓歲錢給了。
向來自立自強的黑炭妞,隻有到了江北麵前才露出孩子的一麵,樂不可支的收下了那紅彤彤的五百塊。
然後這才蹦跳著趕著夜路,回了自個兒家。
此時的電視上,春節聯歡晚會正在放著一個歌舞節目。
歡天喜地的音樂,成了這屋子裡的歡快背景音樂。
“現在這春晚,太沒意思,沒了老趙頭兒,咋看都沒勁!”
二叔江慶博拎著酒瓶給自己和他大哥江慶一倒了一小盅酒。
江慶一點了點頭,接過酒杯放在了自己個兒身前,雙手拄著大腿,點頭道“咱們上了歲數的人,也看不懂那叫什麼脫口秀的節目……”
說著,老哥倆會心一笑,酒杯“當”的一碰,一小盅烈酒直接下肚。
“哎,這好酒就是不一樣,啊?”二叔是個嘴貧的人,一口酒下肚,這話匣子也緊跟著就關不上了。
他們老哥倆喝的酒是江北從京城帶回來的五糧液,一千多塊錢一瓶。
這價格放在首算不得貴,但在這東北小城,尤其是這兩個苦日子過來的老哥倆眼裡,絕對稱得上價值不菲。
之前幾天他們兩家子聚一起吃飯,這老哥倆說什麼也舍不得喝。
一直到了這頓年夜飯開席,才商量著拿了一瓶兒出來。
“你倆怎麼還自己喝上了?這一大桌子人,你們作為當家的老爺們兒,不提一杯自己就喝?”江北老媽笑著瞪了眼自己的老伴兒。
二叔在一旁接茬兒打趣道“嫂子,你可拉倒吧,彆說那個事兒!我們老江家的爺們兒,還真就沒有當家的習俗!你看看我大哥,再看看我,咱們兩家兒哪個不是母老虎做東家?所以啊,提這第一杯酒的人,可不該是我們哥倆兒,應該是你才對!”
所有人都被二叔這句話逗得忍俊不禁。
江北老媽笑過之後,站了起來,右手提了提酒杯,還特正式的清了清嗓子,然後一板一眼的說道“其實咱們一家人啊,年年都在一起,根本沒啥說的,但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樣,因為人家小雅可是第一次到這老江家過年,我作為未來的婆婆,必須講兩句!”
婆婆。
這個詞兒一出口,吳雅那兩隻梨渦更上方的臉頰,瞬間浮起一抹紅霞。
似是單是聞著那五糧液的酒味兒,就已經讓她喝醉了一般。
雙目彎彎,笑意盈盈。
任誰家長輩見了自己個兒兒子能領回家這麼個媳婦兒,都得樂不可支。
二嬸兒對這侄兒媳婦兒也是打心眼兒裡中意,帶著頭兒鼓起了掌,隨即這一桌子人也紛紛拍手。
江北老媽繼續道“小雅人家是地地道道的大城市人,又是能上電視唱歌的大明星,為了江北,能來到咱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過新年,說實話,我挺佩服她的勇氣和魄力。這丫頭實惠,不裝假,笑起來這模樣,更是水靈兒、漂亮,作為她未來的婆婆,我滿意!所以這第一杯,咱們這幾個老家夥一起敬人家小雅一個。”
吳雅也早就站起了身,等江北老媽說完,趕緊靦腆道“謝謝阿姨……”
其實她心裡還有好多話想說,但正當她張嘴的那功夫,卻徹底沒了詞兒。
《歌手》那麼大的舞台,她都不怵。
但今天在這張加上她自己也隻有七個人的小小飯桌上,她是真緊張了。
這一緊張,以至於她那四個字“謝謝阿姨”,說到最後一個字兒的時候,聲音都小的幾乎是微不可聞。
二叔在一旁見縫插針道“你們娘倆就彆客氣了,咱們先乾杯吧!”
“沒事兒孩子,喝吧。”江北老媽笑容慈祥的看著吳雅,輕聲說道。
吳雅原本緊張的心情,一聽到這話,不知為何,突然一股暖流流過心底,那股子緊張之感,煙消雲散。
她露出了一個招牌式的“向日葵”般的燦爛笑容,說了句“乾杯”,然後一仰頭把自己杯裡那一小口白酒倒入喉嚨。
“妥了,今天咱們這一大家子,不醉不歸!”二叔跟著乾了一杯之後,立馬拎起酒瓶兒,給自己大哥和自己杯裡補上了酒。
他的寶貝兒子江南是個愣頭青,一直都惦記著在自己老爹麵前當個“爺們兒”。
江南見酒瓶子被他爸放下,立馬兒就“子承父業”拎在了手裡。
“爸,你先彆管春晚的事兒了,今天這麼高興,讓我也喝點唄,就喝一點點兒,從小到大,我還沒喝過這玩意呢!”
“我替二叔答應了,給我和小雅也倒點兒,咱們三個小輩喝一杯!”江北把自己和吳雅的杯子放到了江南麵前。
江慶一和江慶博老哥倆哈哈一笑,沒有阻攔。
“牛蛋子”江南學的雖然是理科,但貧嘴功夫卻絲毫不必文科生兒差,這亦是二叔的優秀基因。
給自己各個江北和準嫂子吳雅倒好了酒,這個正在北大化院讀大一的高材生,毫不怯場的發言道“我也學學我大娘,講兩句。按流程啊,我必須先感謝一下我大爺、大娘,以及我爹我媽。”
“得,你家這小子,真是隨了你了。”一晚上沒怎麼說話的江慶一對自己弟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