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咽了咽口水,斬釘截鐵的回答“必須的”。
趙婧把目光收了回來,同時她也注意到了小哥的緊張和不安分的手。
她推開了服務小哥,笑嗬嗬的靠在了沙發上,大聲問道“有一個問題,我一直好奇,到底是小酒館成就了趙雷,還是趙雷成就了小酒館……”
“我覺得這就是一件雙贏的結果。如果沒有小酒館,趙雷的故事就不會完整,也許他可以去另外的酒肆,但還能遇到同樣的人嗎?”
服務小哥訕訕一笑,收回了那隻已經伸出去的鹹豬手。
趙婧咧嘴一笑,俏臉撲紅“你的意思是,人更重要了?”
服務小哥倒沒有因為尷尬而離開,反而點了點頭“沒錯,人最重要。”
“那你告訴那個人,今天我肯定要不醉不休,讓他帶我回去!”趙婧指了指譚城對服務小哥說道,然後把杯裡的啤酒一飲而儘。
遠處的譚城默默的盯著她,把一切都在看眼裡,卻並沒有阻攔。
雖然他知道這兩打啤酒如果都喝下去,對於一個喝兩瓶啤酒就會頭暈到嘔吐的女孩兒來說,是致‘死’量。
但他還是選擇了讓她放縱,第一次選擇了在她身後默默的看著。
當然還很青澀的趙婧不懂‘傷心的時候不能喝酒,更不能聽歌,尤其是不能聽民謠!’這個道理,所以她醉的很快。
《董小姐》結束,《畫》響起。
趙雷唱出了微不足道的事,而這些事卻滲透到了趙婧的精神裡。
那是她愛醉酒的第一天,也是譚城愈發沉默的第一天。
她發了瘋一樣喝著,很快就喝到嘔吐。
然後繼續喝、繼續吐、繼續喝,繼續吐。
直到徹底的不省人事,才被一旁默默陪著她喝了一夜檸檬水的譚城背回了家。
醉醺醺的她,在譚城家歇斯底裡的哭,無法無天的鬨。
她幾年的努力隻為了一個冠軍,明明唾手可得,但偏偏失之交臂。
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創作靈感已經開始下滑,這次拿不到那個成就,以後的機會更低。
所以那個時候的她,根本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
她任性的拿譚城撒著火,用拳頭錘、用牙齒咬……
譚城默默的承受,默默的忍著,把舔狗的角色扮演的出神入化。
直到她突然狠著臉問譚城“你是不是喜歡我?你是不是在想,對我好就能擁有我?那我告訴你,錯了!大錯特錯!”
譚城隻是笑了笑,說了聲“知道了”,然後繼續任由她撒潑、瀉火,直至她在譚城懷裡熟睡過去。
她那天斷篇斷的可怕,幾乎已經把一切經過都忘了個乾乾淨淨,但偏偏記住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一股淡淡的香皂氣息和陽光的味道。
從那天開始,趙婧似乎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單反相機送給了朋友,攝影再也沒碰過,反而開始喜歡上了四處溜達、買醉的生活。
小酒館兒成了她的最愛,民謠成了她的精神食量,譚城成了她最普通的朋友。
以前趙雷還沒有唱《成都》時,她總分不清楚酒館與清吧的區彆。
那時的她,總算對此有了一個比較明顯的分界線!
民謠就是一首首故事,而她認為小酒館就是最佳的聽故事的場所。
她最喜歡的位置是一處最靠牆的角落。
裡麵的燈光較暗,極力的配合著場子裡蕭索、寂寞、無奈、混沌、茫然……的氣氛!
每一束光和被光投射來的影子,都像是電影膠片上的畫麵,訴說著酒館裡所有人的故事。
她在這裡認識了很多人,有錢的、有理想的、有故事的……
而譚城呢?
自那那天晚上過後,便不再扮演舔狗,心灰意冷的開了間茶樓,起名塵廬。
一年半後,兩人再次遇到之時,便是在‘塵廬’之中。
譚城那時的胡須已經很長,完全看不出是個年輕人的樣子,而且身形枯槁如木,似是為了什麼嘔出了心血。
如果不是他們認識的實在太久,換個人肯定認不出大變樣的譚城。
已經喝過一場大酒的她,摒退了那天的一眾狐朋狗友。
獨自一人占據了整個塵廬,用粗劣的茶碗飲著譚城親手泡的茶,喝了一夜。
他們仿佛從沒有過嫌隙,從沒有過矛盾。
一如當年上課時那樣的默契、投機。
譚城告訴她自己看了多少本書,她告訴譚城自己和朋友組建了旅行社……
清晨臨走的時候,她欲言又止。
心中有一萬句對不起,卻不知怎麼開口。
最後隻留下一句“其實這一年多過去,我發現我還是喜歡喝酒……”之後,便蕭索而去。
自那以後,他們的關係從零點之下的真普通朋友,又破冰到了好朋友的階段。
彼此保持著距離,卻又親密無間。
這種關係很微妙,但她覺得這樣最美好。
但譚城顯然不這麼想,他這輩子如果還有目標,或許就是和趙婧確立關係。
所以當兩人關係破冰的第三個月,他在郊外找了處四周都是竹林的地方,又跑回跟老家的二叔學會了釀酒的工藝。
然後愣是給‘愛喝酒’的趙婧,開了個酒館,起名叫‘塵世’。
塵廬,塵世。
一處是譚城給自己開的茶館,一處是他給趙婧開的私家酒館兒。
當然,她也為譚城拉來了很多的顧客,以往的朋友,生意的客人……
比如此時正和譚城喝的火熱的江北和張厚風。
否則一個藏得比巨龍寶藏還隱秘的‘塵世’,誰能找的到……
趙婧抱著那床碎花被子愣了很久,等她收回思緒下樓時,三個大老爺們已經從詩詞歌賦,聊到了帝王將相……
看著譚城少有的放鬆,她會心一笑。
看來不論是什麼樣的男人,隻要是喝多了,都能說出一大堆關於曆史、國家方麵的見解,平時低調少語的江北不例外,呆如木頭的譚城亦如此。
當她在給黑炭妞取來被子蓋上的時候,剛巧瞥見了放在黑炭妞旁邊的電話。
她剛想把電話挪到一旁,自己方便給黑炭妞墊上枕頭,就感覺到了手裡的電話在震動。
她下意識的按下了靜音鍵。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她的工作習慣。
側過頭看了眼正和張厚峰、譚城兩人喝的臉紅脖子粗的江北。
又看了眼來來電顯示上的照片,她偷偷收起了江北的手機,打消了遞過去的打算。
另一邊的江北對此渾然不覺,隻顧著和眼前這兩個老爺們兒吹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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