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敲了閻王門!
維納斯回到聖山,一連好幾天都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他既不再下山,也不出去找其他神祇,對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興趣。
和他關係好的男神輪番前來安慰。知道內情的赫爾墨斯想法子逗他開心,可無論他怎麼變新研究出來的魔術,維納斯都悶悶不樂。
赫菲斯托斯和狄俄尼索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對維納斯反常的狀態感到擔憂。赫菲斯托斯送來一大堆自己做的小玩意兒,狄俄尼索斯提了一壇酒過來想讓他借酒消愁,都不起作用。
任何有趣的小東西都不能讓維納斯展顏,他也沒有和狄俄尼索斯一起喝酒的興致,無論對方怎麼問都不肯說出自己的心事。狄俄尼索斯無奈,隻得放下酒離開,不再去打擾心情低落的維納斯。
阿瑞斯一直沒有來。
自從上次阿瑞斯強闖維納斯寢殿,欲行不軌被趕出去後,維納斯對他的好感直線下降,之後再也沒見過麵。
以阿瑞斯死纏爛打的個性,就算維納斯不想見他,他自己也會湊過去。
他不是不想來,是來不了。
阿瑞斯化身野豬殺死阿多尼斯後,就回到戰神殿裡養傷。本以為凡人製造的箭傷沒什麼大不了,以戰神的身體素質很快就能愈合,誰知傷口血流不止,用什麼藥都無法治愈。
不僅如此,阿瑞斯還發現一件更可怕的事。
他不舉了。
雖然不知道腹部中箭和硬不起來這兩件事有什麼聯係,阿瑞斯憑直覺肯定,一定是那個凡人搞的鬼。
可他沒有證據,凡人也已經死了,他毫無辦法。
對於身邊情人從不間斷,繼承父親宙斯種馬之風的阿瑞斯來說,這比他腹部那道愈合不了的傷口還要糟心。
阿瑞斯這次瞎猜倒也沒有冤枉人,這的確是海神的手筆。
波塞冬舍不得對維納斯下禁欲術,不代表他對阿瑞斯也會心慈手軟。
已知阿瑞斯偷偷跟著維納斯下山,甚至能對維納斯的凡間情人下毒手,說他對維納斯沒點心思誰信呢?
用的手段還淨是些他看不上的。變成野豬?虧他想得出來。
擁有完美主義的海皇陛下極度嫌棄。
波塞冬怎麼能允許這種不入流的東西染指維納斯,當即一箭射去,箭頭附上禁欲術,送了個禁欲套餐。
傷口養上一段日子還是能愈合的,隻是給個教訓,禁欲術沒個幾百年消失不掉,阿瑞斯這幾百年都彆想碰任何男人女人。
這種丟臉的事,以阿瑞斯好麵子的性格也不會宣揚出去,隻能自己吃下這個悶虧。
月色透過窗,花園裡的紅白玫瑰交相輝映。
從維納斯的鮮血染紅白玫瑰後,世上就又多了紅玫瑰這一品種。人們賦予白玫瑰純粹的浪漫,又賦予紅玫瑰熱烈的愛情。
美神殿裡,維納斯趴在桌上,盯著狄俄尼索斯留下的那壇酒。
他失神了好一會兒,才打開酒壇子,一杯又一杯地倒酒,往喉嚨裡灌。
“咳咳!”這是維納斯成年後第一次喝酒,還不太習慣葡萄酒的味道,沒喝兩口就嗆住了。他緩過勁來,不管不顧地繼續喝。
很快,他臉上爬滿紅暈,醉倒在桌上。
夜晚月色朦朧,他的夢境裡卻是一片陽光明媚。
他又夢見那片山穀,那座海岸,那棟童話般的林中小屋。他吹響海螺,阿多尼斯就會立刻來到他身邊;他們一起打獵;他在阿多尼斯彈奏豎琴時跳舞;阿多尼斯背起他采樹上的野果,為他編織美麗的花環;他們在開滿鮮花的窗前分享故事,一個講一個聽;他們在雨夜接吻纏綿……
那夢境很長,長達一百五十年,夢境又很美,美到維納斯不願醒來。
在故事的最後,是他們並肩坐在窗前,阿多尼斯用溫柔悅耳的嗓音為他講故事。原版是華文書,阿多尼斯就翻譯成希臘語講給他聽。關於華文書的由來也有一個美麗的故事——據說是一條外出遊曆的西方人魚與東方鮫人結為朋友,帶回來很多書籍,最後不知怎的就落到阿多尼斯手裡。書裡是動人的故事,阿多尼斯講到一半,維納斯支著耳朵去聽,還沒聽到結局,阿多尼斯的聲音就消失了。
不是,還沒聽到結局呢,怎麼就不講了?
維納斯茫然地睜開眼,看見天上太陽高掛,身邊沒有阿多尼斯,他獨自趴在窗前。
這裡不是林中小屋,是美神殿。
他是被刺眼的陽光晃醒的。
維納斯用手指擋住眼睛,眯了眯眼,從指縫中看天上閃爍的太陽光。
“討厭的太陽,就不能等我聽完故事再升起來。”
夢境太夢幻了,維納斯一時分不清虛實。在房中自閉了幾日,他終於推開殿門,沒走大路,像從前一樣從河裡遊到海岸,上岸吹響海螺。
他要把那個故事聽完。
維納斯吹完海螺,阿多尼斯卻沒和從前一樣出現在他麵前。
維納斯又吹了好幾聲,阿多尼斯都沒有出現。
“這次怎麼遲到了呢?”維納斯放下海螺,“算了,我自己去找。”
他輕車熟路地來到樹屋裡,小屋裡空蕩蕩的,什麼人也沒有。
桌上還攤開一本書,是那本中文書。那天阿多尼斯故事講到一半,維納斯按捺不住,主動去親阿多尼斯,親得阿多尼斯沒法專心講故事,就把他抱到床上。
他本想故事明天再聽的,誰知一天後阿多尼斯似乎不太開心,他說那就不乾彆的。阿多尼斯誤會了他的意思,沒為他講完故事,又抱著他滾到床上。
然後阿多尼斯出門了,再也沒有回來。
維納斯透過窗往下望,看見森林路邊開著大片大片的紅玫瑰,是鮮血染成的顏色。
好像那天阿多尼斯身上血染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