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一)_慶餘年之範閒的權臣之路_思兔閱讀 

大婚(一)(1 / 1)

慶餘年之範閒的權臣之路!

轉眼間已到秋末了,試問秋天的時間就到了,大婚的時間還會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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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秋天與彆處都不一般,西山的紅葉在街市上被小姑娘們拿著,像花一樣地在賣。南麵永耀集大湖的白色野草也被紮成了一捆一捆地,被送到各個有錢人家裡擺放驅邪。微涼的秋風穿行在京都的大街小巷上,飄過林梢,拂過街上仕女滑嫩的臉頰,吹散了食肆裡的蒸騰熱氣,似乎要將這一整年的燥氣與陰晦全部吹走。

天河大道是京都最安靜整潔美麗的一條街,兩邊都是各部衙門,今天是初一,正好是十日之首的輪休,官員們難得有了個可以放鬆下的日子,但卻也不能完全放鬆,因為今天是範府大公子範閒大婚的日子,不論是不是戶部的官員,總是要去的。

這次大婚在京中很是轟動。夫家範族在京中本就是大族,司南伯範建因為與皇室之間的那層關係,近些年聖眷頗隆,前些天,陛下讓範尚書頂了戶部尚書的位置。

新郎倌範閒,更是位最近在京中風生水起的人物,不提半年前牛欄街英勇之舉,單說去北齊前在殿裡那次灑後詩瘋,便已將他推到了人言峰頂。小範詩仙之名就此做實。而範閒自那之後,就接了任務去北齊。所以眾人不免有些好奇,這位年輕的新任的三品劇中郎,究竟生的什麼模樣。

女方當然也很了不得,新娘子雖然是年初才歸宗林氏,但畢竟是堂堂宰相大人的女兒,宰相宰天下相春秋,乃朝中文官之首,女兒出嫁,這是何等大事,自然會讓女兒風風光光的出嫁。

新郎新娘都是私生子,這事兒似乎被京都人集體遺忘了。

至於知道新娘子真正身份的那些高官們,則是早就偷偷將禮物的規格提高了幾個檔次,自己也早就在範府裡坐著了,隻是心裡好奇著,宮裡今天會表示出怎樣的姿態?

範閒像個木偶一樣被五個婆子打扮著,他在心裡暗暗發誓,如果以後還要接受這種折磨的話,自己一定會逃婚,或者說當個勇敢地不婚主義者,寧取偷情之輕鬆,不取大婚之繁瑣。

慶國的婚禮儀式一般是在傍晚的時候才進行,但是範閒今天居然天不亮就被人從床上拖了起來,洗澡,刷牙還好說,反正有自己在澹州做的方便玩藝兒,但緊接著,居然就有一個婆子碎碎念著開始用溫水化胭脂,這可把範閒嚇慘了,趕緊喝問她準備做什麼,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當新郎倌還要化妝!

很明顯,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範閒的忍受極限,所以他搖頭不允,哪怕是範建親自過來進行說服教育,也沒有說服他,雙方僵持了大半個時辰,範閒才獲得了勝利,隻是這樣一來,時間就顯得緊張了許多,所以湧進了五個婆子來幫他穿衣服。

本來範閒早就習慣了這個世界的衣著,但今天依然有些受不了,直裾的大紅禮服裡麵,竟然有三層名稱不一的內裡,禮服上麵,更是掛滿了玉佩、彩絛、花穗,顏色鮮豔地直打眼睛。

光是把這衣服穿好,又花了許多辰光去,而範閒也已經僵硬的不能動了,唯一能動的大腦裡十分想念和五竹叔拿著木棍對打的淒慘童年時光。他眼角餘光看著在房裡忙的一頭微汗的柳氏,不由苦笑心想,她到底是真忙,還是在借機報複自己?

戴上頭冠,係上玉牌,銀製鞋扣硌腳,錯金衣領硌脖子,範閒像個傻子一樣地被婆子們推到了前廳。

範若若與範思轍今天也打扮的挺喜氣,尤其是若若,往日裡略嫌冷清的麵龐,被粉紅的衣裳一襯,顯得格外有精神。姐弟二人看著兄長可憐模樣,掩唇而笑。範思轍取笑說道“這是哪裡來了個花粽子?”

範閒氣結,往前踏了兩步,不想身上佩飾太多,竟是不停鐺鐺響了起來,他自嘲笑道“哪裡是花粽子,明明是移動的噴彩大風鈴。”

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噴彩大風鈴還要去遊街,好在不用騎馬而是坐轎,不然範閒一定會羞愧地掩麵狂奔回澹州。好不容易,迎親的隊伍到了林府。林婉兒已經提前十天搬回了林家,總不能在整個京都的眼前,到皇室彆院迎親去。一陣鞭炮響了起來,範閒坐在轎子裡麵略微有些失神,嗅著那淡淡的微糊味道,不知怎地,想起了一些很久之前的東西。他搖搖頭,將思緒拉了回來,強行在已經僵硬的麵容上堆起笑容,出轎而立。

依規矩,範閒不能入屋,宰相今天也不能去範府,鞭炮聲中,笙聲笛聲裡,林府大門漸開,出來的是林府那邊的頭麵人物袁宏道,這位謀士今天在帽了彆了枝紅花,倒還真有些風流味道。

“範公子。”袁宏道滿臉笑容地迎了上來。

範閒心頭苦笑一下,腹誹對方大有楊二之風,臉上卻強作精神道“袁先生。”二人以往在相府裡也見過幾麵,知道對方的身份,倒也並不陌生。

今日京都裡專司接親的老手,有一半都被範府搶了過來,所以看著林府一開,那些婆子們張開嘴就在那兒說吉利話兒,硬是把袁宏道說的愣了神,不一時眾人便湧到了門口。

然後遇見了真正強大的阻力。前麵說了,今日京都裡的婚慶高人有一半被範府搶了,另一半呢?自然是被林府搶了,所以隻見兩方唾沫橫飛,表麵恭維喜慶,暗底裡卻是刀劍無眼,吹噓著自己,暗貶著對方,聽上去更像是俗不可耐的兩位鄉裡的土財主成親,而不是宰相的女兒嫁給司南伯的兒子。

範閒苦笑著,他明白這隻是慶國習俗,但凡接親之前,女方府前定要吵上一架,說是進行完這個儀式後,便可以將新婚夫妻日後的架全部吵完。

因為是習俗,所以倒極少有因為這事傷和氣的,但是哪方吵贏,卻是重頭戲。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畢竟婚後雖然女方出嫁從夫,但娘家人也要提前展現一下實力,好保證女方在日後複雜的後院生活中的地位,總之結親的兩家之中。便首先要靠這說話的婆娘們爭高低。範閒昏頭昏腦地站著,也不知道吵了多久,終於發現耳邊的聒噪聲小了起來,大喜過望,一睜雙眼,喊道“成了吧?”

……

……

一陣尷尬地安靜之後,有人輕聲說道“範公子,還早著。”

林府辦事人員覓得了話頭,嘻嘻一笑道“看來姑爺客急了,那倒也是,咱們家這小姐……”又是將自己家的姑娘一頓好吹。

不知道過了多久,袁宏道發現範閒的臉色有些蒼白,擠了過去小聲問。道“範公子且忍忍,京都不比澹州,規矩確實多些。”

範閒強作歡顏道“我不急。”他在心裡對自己說,老子都忍了三十幾年了,當然不急。過了會兒,這種很惡俗的儀式終於結束,一陣禮樂過後,林府大門第二次款款拉開,在兩名喜婆的迎路之下,新娘子林家小姐終於走了出來。

範閒眼前一亮,今日婉兒一身大紅,廣袖對襟,秀美之中帶著無窮喜氣,隻是頭上那方紅巾蓋住了頭上的珠冠和那張自己念念不忘的容顏。

被隔在外圍看熱鬨的京都民眾們,搶在範閒之前,眼亮了起來,叫了起來,有些年青人更是高叫著新娘子將頭頂的紅布掀開,讓大家夥兒瞧瞧新娘子漂亮不漂亮。

如果放在平時,這些年青人這般說話,不說林府的家人會將他們亂棍打成殘廢,就說今天一直散在人群裡,暗中注視一切的啟年小組成員,肯定會將這些輕辱未來主母的小王八蛋關到監察院去,關到老死。

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皇帝娶媳婦兒也要與天下同樂,林範二府也不能免俗,總不好破壞這種氣氛。隻不過範閒有些不爽,淡淡看了那些人一眼,屬下那些人會意,頓時人群裡響起幾聲細不可聞的哎喲聲,估計是那幾個興致最高的年輕人著了黑腳。

又有一套例行程序結束之後,全身大紅的林婉兒才輕移腳步,上了頭前的那方婚轎。

整個過程裡麵,範閒沒有能與她說上一句話,對上一個眼神,滑過一個指尖。

……

……

回到範府賓客已至,禮樂齊鳴,好生熱鬨。

新娘子先被迎往內室暫坐,新郎倌站在正堂前迎客,範閒滿臉微笑與前來的認識不認識的人說著話,一麵小聲對身邊的人問道“什麼時候拜天地?”

“還早著呢,少爺,同牢,同席,同器之後,還有同……”後麵的話範閒沒聽進去,隻是壓抑著罵臟話的衝突,告訴自己彆急。頭前說了,都等了三十幾年了,還急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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