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內密探歐陽翠花!
當日,就是張懷安引雲狐進宮的,是以認識,於是喝退了兵士,隻是好奇雲狐怎麼也來參加詩會。
雲狐當然不能據實相告,反之隻能撒謊“我是……奉旨行事。”
這是個天大的理由,因為皇上就是天。
張懷安聽罷肅然起敬,也不敢深問所為何事,不過你方才踹我屁股一腳,這事需要弄個一清二楚,這不是疼不疼的問題,這是顏麵的問題。
雲狐轉頭望去卿弱弱,美人如飛鴻,離去無蹤影,待回頭,道“為了救大人,千鈞一發,顧不得其他,冒犯了大人,還請大人諒解。”
實話實說,不是為了邀功請賞,或是圖他感激涕零,而是想明白卿弱弱為何要殺他,張懷安老成持重,平時待人也溫和,也不像拈花惹草之人,雲狐猜測,卿弱弱欲殺張懷安怕是與秦謐有關。
以張懷安的城府,已然懷疑她無端踹自己必然是逼不得已的原因,不懂的是,誰人想殺自己?
雲狐耐人尋味的一笑“大人該知,最難消受美人心啊。”
美人?張懷安頓時想起了卿弱弱,恍然大悟,方才那女子千方百計想接近自己,然後又想單獨談談,原來不是仰慕,而是欲取自己的性命,張懷安暗自慶幸,若方才自己一念之差應了那女子,後果不堪設想,當下向雲狐表示感謝。
雲狐微笑“感謝就不必了,莫說我與大人相識,即便是素昧平生,路見不平,我也會出手相救的,隻是我不明白,大人溫文爾雅的一個人,若何得罪了那姑娘呢?”
張懷安一臉迷惘“本官哪裡曉得。”
雲狐料到他是不知因由的,這事,或許能從卿俊臣處得到答案,於是道“大人既無恙,我也該回宮了,怕皇上宣呢。”
張懷安相送“小公公自去。”
一個小小的暴室丞,張懷安仍舊恭恭敬敬,還不是看在秦謐的份上。
再說雲狐告辭後去找卿俊臣,看見卿俊臣正與那些文人墨客賦詩吟對,你來我往,不亦樂乎,雲狐便沒有打擾他,獨自離開,回到宮中。
回宮後徑直去見秦謐,聞得皇上龍體違和正在臥床,雲狐擔心是秦謐身上的毒物作怪,聽內監說皇上叫進,她匆匆進了寢宮,發現蘇長禮也在,那不男不女的家夥塗著大紅的嘴唇,厚厚的脂粉亦遮蓋不住沉重的心情,而秦謐躺在龍床上,雙目微閉,麵色蒼白,雲狐方想跪地行禮,秦謐仍舊閉著眼睛,淡淡道“蘇長禮,你退下。”
蘇長禮領旨,往外走時心裡嘀咕,舉凡這個小翠子來,皇上一準將自己屏退,還說沒事?
殿內長日用冰,冷幽幽的,雲狐習慣了荊楚的酷熱,回到京城時雖然已至夏日,卻受不得這浸透衣衫的冷氣,差點打個噴嚏,調息自持,不待秦謐吩咐,上前按住他的脈搏,凝心感受,還好,脈象雖然紊亂,並無性命之憂,大概是那殘存的毒物還在做最後的肆虐,再服幾次藥,熬過七七四十九天,應該就能痊愈,心底忽然輕鬆。
秦謐驀地睜開眼睛“這麼涼!”
雲狐不知所雲“呃?”
一廂情願的理解,以為秦謐病體耐不得寒涼之氣呢,於是道“奴婢這就叫人把冰移走。”
秦謐霍然而起“回來。”
雲狐回身“皇上有何旨意?”
秦謐伸出手臂。
雲狐趕忙攙住。
秦謐下了龍床,緩緩踱步,雲狐做了他的拐杖,二人邊走秦謐邊道“朕突感眩暈,是不是到了大限?”
雲狐皺眉“皇上不信奴婢的醫術?”
秦謐側頭看了她一眼,眼中帶著薄薄的笑意“可你畢竟不是雲大人。”
言下之意,似乎頗為惋惜,這惋惜讓雲狐痛,也讓雲狐喜,低聲道“六年前,以皇上的能力,若想保住雲大人,未必不能,奴婢的意思,皇上不必現在方覺可惜,畢竟皇上身子要緊,思慮太多,對身體不好。”
前半句,是怨懟是憤恨是嘲諷,後半句,畫蛇添足的補充,是想掩蓋自己的失態。
秦謐腳下一滯,繼而悵然一歎“六年前,當朕得知雲大人出事,雲大人……”
忽然斜了雲狐一眼,話鋒一轉“雲大人到底有罪無罪,需查清了再說,你白天晚上的忙,到底查出什麼呢?”
幾個案子齊頭並進,實在不容易,雲狐沒有回答,而是道“皇上,今天奴婢在無憂河邊遇到一樁奇怪的事。”
詩會,算得民間之事,秦謐卻也聽說了,冷笑下“你倒還有心思去那裡玩樂。”
雲狐趕著解釋“奴婢不是去玩樂,而是去查案。”
剛好走到楠木大案前,秦謐坐於椅子上,手又是一伸,雲狐心領神會,將茶杯奉了上去,秦謐呷了口茶“查到什麼?”
雲狐立在他身側“沒查到什麼,不過奴婢遇見張懷安張大人給人行刺。”
秦謐捏著茶杯看著她“張懷安給人行刺?”
雲狐點頭“那刺客還是個女子,極美。”
秦謐凝眉沉思,須臾笑了“他是慣會用女人做弓弩的,左一個,右一個,小人行徑,朕所不齒。”
雲狐發現皇帝老爺似乎掌握了一切,忙問“他是誰?”
秦謐抿了口茶“這個你不需知道,不過朕可以告訴你,有人行刺張懷安,顯而易見是想砍掉朕的左膀右臂,接下來會是衛揚、蘇長禮或者還有你。”
說完,對上雲狐的目光,雲狐心裡一個激靈,忙垂頭下去。
秦謐卻是眼底無波,平靜如古井之水,輕聲問“他們會鏟除朕身邊一個又一個,你怕不怕?”
雲狐差點脫口而出,我在六年前已經給你燒死了,所以不怕,可是,理智尚存,沒有說出口,而是道“奴婢不怕,奴婢是諜人,過的就是刀光劍影的日子,再說,你們殺不了奴婢。”
語氣平淡,卻充滿自信。
秦謐欣賞的含笑點頭“對,他們殺不了你,也殺不了朕身邊的任何一個人,不過,那刺客可有抓住?她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