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綰又追問:“你弟弟是什麼時候放出來的?”
蘭花回答:“就是前天晚上。”
“我昨天打電話時弟弟剛出來。”
“他說身上還有拘留所裡的那股子味道,正要找地方去洗澡呢。”
“他說跟朋友借點錢,到燕京來找我。”
薑綰點了點頭。
又安撫說道:“你安心在這治療,你的所有費用全部都由我出了。”
“放心,要不了多少錢。”
蘭花有些窘迫地看了看她,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但是這笑容怎麼看怎麼牽強,甚至還帶著那麼一點點的哭意。
她落寞的低聲說道:“阿春不在了,我想把他的骨灰送回去。”
“可公安局的人說案子還沒結束,阿春的屍體還在公安局沒有火化。”
“等這邊的事完了,我就把阿春送回去,我也不會回來了。”
李半夏焦急地問道:“你的病可怎麼辦?”
“你如果離開了我這,就隻能到醫院裡去買止疼的藥。到了你這個程度,想要止疼效果未必能好。”
“我雖然不能保證把你治好,卻能夠延緩你的病情發展。”
蘭花苦笑道:“阿春不在了,我就算苟延殘喘的活著,有什麼意思?”
“早死早托生吧。”
“隻要把我弟弟安排好,我就沒有什麼放不下的。”
“等我回到老家把阿春的骨灰埋了,我就在那附近尋個地方自生自滅。”
“到時候,我死了讓弟弟給我們合並到一塊,下輩子我們還做夫妻。”
蘭花說的話帶著濃濃的死氣,但是她整個人卻顯得很平靜。好像是在陳述一個平靜的事實。
就像平時日常生活一般,沒有任何的波瀾和悲涼。
哀莫大於心!
薑綰想了想說:“你既然已經安排好,我也沒啥可說的。但是你暫時不能離開。”
蘭花狐疑地看著她。
薑綰繼續說道:“你不想等這件事情完結嗎?”
“到了下麵,你丈夫若是問你:‘害我的那個人可繩之以法?’你卻什麼都說不出。”
“你拿何去麵對他?”
“還有,如果按照你所說的這樣,這67萬並沒有到你丈夫的賬戶上,也沒有到你的手裡。”
“你弟弟更是不知道。”
“你難道不想知道這麼多的錢去哪裡了嗎?”
“你就甘心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你丈夫用命換來的這些錢,彆人拿去瀟灑自在嗎?”
薑綰的一番話說得蘭花啞口無言。
她擰緊了眉頭沉吟片刻,再抬頭時看向薑綰說道:“您說得對,我不能這樣糊裡糊塗地死去。”
“就算死我也要死得明白。”
看到她又萌生了活下去的意念,薑綰舒了口氣。
她轉頭看向李半夏。
李半夏朝她無聲地點了點頭。意思是:我明白,你放心。
從李半夏這裡出來時,薑綰一路都琢磨著這事兒。看來這裡的事情應該不那麼簡單。
她想到了一件事:要追查銀行賬戶裡的這些錢去了哪裡,要麼找公安局或者是國安局的人,要麼就是找一個人:嚴華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