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笙怔然,視線凝滯了幾秒,柳越川的話,無疑字字敲進了他的心底。
但很快,他便恢複過來,恢複了一貫的冷,“這些事情,無需你來說,我隻要知道,她現在在哪裡?”
柳越川有點認為陸南笙是無藥可救了,他並不能理解陸南笙到底在堅持什麼。
又或者說,他並不理解陸南笙對夏林到底是什麼感情,夏林對他來說又到底是什麼!
柳越川歎息一聲說,“她已經離開了,就算你現在知道她在哪,也趕不及了。”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夏林現在正在趕往去機場的路上,沒有多久,就該上飛機了。
陸南笙眼眸一點一點的眯起,看著柳越川堅持而決絕的模樣,似乎一瞬間明白了什麼。
頓然,他眼神一凜,猛地將軟椅中的人揪住衣服一把提起,麵目霎時陰沉可怕,“她去了機場,要離開這個地方,是不是?”
柳越川淡淡與他平視,並不說話。
他的沉默不言,在陸南笙眼底無疑是代表了默認。
他眼瞳驟然收縮,倏地扔開柳越川,帶著一股凜冽寒風,轉身便往外走。
然而,在他剛走了兩步,手腕就被人從身後拽住,“南笙,你就這麼不願意放她離開嗎?你一定要繼續折磨她嗎?”
陸南笙回頭無聲一笑,提起的唇角略微陰沉,掰開柳越川緊箍他的大掌,一字一句偏執道,“就算是折磨,我也不會這麼輕易放她走!”
就算她說不愛,就算她說厭倦,他也不會放開。
隻是不想放開……
書房裡不知何時隻剩下柳越川一個人,他怔怔的站在原地,望著空蕩沒有人的門口。
爾後,他慢慢失笑出來。
他果然,還是不能理解陸南笙的。
夏林緊張地坐在計程車內,雙手緊緊握在一起,臉上的神情十分凝重。
柳越川也已經幫她處理好了一切,需要的東西,他都已經讓人先送到機場了,待到她去了彆的城市,就會有新的身份……
她不知道自己就這樣走掉是不是對的,但是她很清楚地知道,不離開,就一定是錯的!
其實她也不知道就這樣離開後能去哪裡,此刻滿心都隻是想離開這個城市而已,一旦她繼續留在這個城市,陸南笙就有無數辦法找到她。
所以,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這股焦躁的不安,又是怎麼回事?
這種感覺,怎麼就跟上次她要離開一樣,讓人感到不安?
“師傅,麻煩再快一點,我趕飛機。”她忍不住去催促。
“好的。”司機點了點頭,加快了車速。
夏林端坐在副駕駛座上,手指情不自禁又握住了安全帶,內心糾結而複雜。
老實說,如果她能這麼輕易離開,她自己都會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隱隱的,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接下來,是不是即將會發生什麼?
不知怎麼的,就是有這麼一股強烈的感覺,總認為,即將會出現什麼大事,讓她心緒不寧……
剛剛才這麼想著,耳邊突然灌來一陣大卡車大得過份的燥音,“滴——”
刺人耳膜的噪音震入耳裡,夏林心下重重一跳,內心的不安感瞬間濃鬱到最大程度。
她下意識轉頭,朝身邊的窗口外望去。
而隻這一眼,她眼瞳驟然睜大,眼瞳無限收縮,呼吸瞬間凝滯,一股涼涼的冷意彌漫上她心頭。
她驀地大叫出來,“停車!停車!停車!!!”
可是來不及了,司機先生還沒清楚她說什麼,那輛大卡車就已經近在眼前,帶著一股冷冽的氣勢,猶如將人帶入地獄深淵的魔鬼,直直衝向他們這裡。
一股死亡的戾氣就這麼撲麵而來,霎時間,那輛大卡車“碰”地一聲,用力而狠決的撞過來。
夏林隻感覺腦袋轟地一聲響,在千鈞一發之際,她幾乎無意識的護住自己肚子的位置。
下一瞬,計程車被撞翻了。
車子連接著在地上滾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撞到了馬路邊的圍欄才肯停下來。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隻有兩秒鐘不到的時間,快得甚至都沒人知道,那倆大卡車是從什麼地方衝出來,又是怎麼會撞上那輛被掀翻的計程車。
然後又是連停頓都沒有,大卡車直直朝前衝走,離開了這個地方!
世界仿佛是安靜了那麼一秒,隨後,在馬路上的人們爆發出一陣尖叫,“啊!撞死人了!撞車了!”
緩緩地,有鮮血從被撞翻的計程車內流淌出來,順著車身慢慢流到了地上,伸延,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的血。
夏林並沒有完全被撞暈過去,在計程車停下來半分鐘後,她的意識就慢慢恢複過來了。
雖然仍舊眩暈疼痛一片,可多少還是殘存了那麼一絲僅剩的意識,這或許是因為她腦海中始終惦記著孩子,所以清醒得快。
渾身好似是沒有了知覺,除了肚子之後,她感覺不到其他疼痛,隻有肚子傳來一陣陣的絞痛。
被玻璃碎片割破的手用力推開車門,她解開安全帶,一點一點拖著毫無知覺的身子,艱難的爬下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