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躲閃,甚至沒有仔細往下看一眼,隻是順手插下手中的鋼棒。
陶夭痛呼一聲,隨後馬上咬住自己的嘴唇。
他的腳邊已是一片殷紅。
佩恩劈開地麵陶夭單腿跪在地上,她咬牙拔掉鋼棒,捂著手站了起來。
“了解痛楚了嗎?不恨我嗎?”他盯著她的眼睛,“為什麼不生氣?”
“技不如人,無話可說。”她平靜地接受自己的失敗。
可是,她怎麼可以這樣平靜地接受自己的失敗?!
佩恩少見地皺起眉頭。“為什麼?”他手中再次出現一根鋼棒。
“佩恩!”小南喊他一聲。他沒有回頭。
她淡然道“我又不是神,不是萬能的。比我厲害的人世界上理應多的是。再者,術業有專攻。所以,即便我有血繼,我也不可能把它發揮出多大的作用。”她已明白他的用意。
一個人能做好一件事情,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佩恩看著她,聽見她手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打落在地上的聲音,半晌,冷冷地扔下一句“無可救藥。”轉身離去。
鼬給她包紮右手,她一個勁兒地說“輕點兒輕點兒。”一邊還倒吸著氣。
抬頭見她眼睛亮閃閃的,於是說“剛才可沒聽見你叫痛。”
她眼中的水汽又重一層,“你還說風涼話!我從小到大都沒挨過打……”說到這裡心中隻覺得無限委屈,掉下淚來。
鼬站起來,遞給她紙巾。
她止住眼淚,舉起被纏得像個蘿卜的右手,說“為什麼每次都是右邊?我要畫畫,還要治病解毒,右手很重要的呀!”
他拉過她的手,輕輕拍幾下,安慰地說“很快就會好的。不過,”他做出為難的樣子,“這幾天要是做魚的話,你好像就沒法吃了……”
陶夭馬上對他怒目而視“你敢!”
“也是哦,到時候我吃著而你隻能眼巴巴地看著……萬一惱羞成怒把桌子掀了……”他說得一本正經,眼中卻是掩不住的笑意。
陶夭心中頓時糾結了為什麼以前沒發現他是一腹黑?!
鼬當天晚上就做了糖醋魚。
陶夭坐在飯廳裡看著他的身影,覺得心裡踏實、安定。那時站在佩恩的麵前,心裡是怎樣的絕望。沒錯,就是絕望。雖然她一直認為生命之中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但是還是不可避免地絕望了。她想,或許,她能理解他了,理解他急切地想要佐助變強,想要他好好活下去的那種心情。
這個世界,比她之前想象的要險惡得多。有些時候,一個人的生死,隻在另一個人的一念之間。倘若不想讓彆人決定自己的命運,那麼,就隻能由自己來決定彆人的命運。而此間需要的,就是力量。
她在心裡暗歎一口氣在她的世界,生命,是一項最基本的權利;而在這裡,生命,卻是需要爭奪和維護的特權。
縷縷飄來的糖醋魚的香味把她一下子拉回最直接的現實人是鐵,飯是鋼啊。
於是做魚的結果是——
陶夭左手握勺敲著桌沿,“能不能快點兒……”
而鼬則不急不緩地揀著魚刺,應付著“快了快了。”然後把魚肉沾點汁夾到她的碗裡。
大半條魚已經隻剩骨頭在湯汁裡遊泳了。陶夭的理由相當充分“我是病人嘛!吃魚有助於傷口的愈合……”
鼬點頭,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知道,我知道。不僅如此,多吃魚還可以變聰明。”他再放一塊到她碗裡。
陶夭一時差點被飯噎住。想了半天,卻隻得抬頭說“你就偷笑吧你!等我傷好了的!”
“嗯。我等著。”他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