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喝到一半,迪達拉突然站起來,走到窗邊往外探出身去“不知道這裡有沒有關東煮,嗯?”
他回過頭,眼中閃著興奮的光“我們今天在這裡吃關東煮,明天早上再回去吧,嗯?反正任務已經完成了,嗯。”
“好啊,”她點頭道,“不過現在才下午,還早得很,可以先休息一下。”
她問他“你困嗎?我先回房間補午睡去了……”
她的後半句話淹沒在他的哈欠聲裡,他說“這麼說我還真有點困,嗯。記得關門,嗯。”
她在門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輕輕關上門。
對不起。
再見。
小南來到鼬的住處的時候,他剛剛做完飯。鬼鮫正幫著往飯廳拿碗筷。
她的第一句話是“陶夭叛逃了。”
鬼鮫正在放第三雙筷子的手頓了一下。
她直直地看著鼬,“為什麼?”
鼬平靜地看著她,卻並不作答。倒是鬼鮫開口問道“什麼情況?”
“蠍找到迪達拉的時候他中了迷藥,在昏睡中,陶夭已經不見蹤影。”
“會不會是遇到什麼特殊情況自己先獨自行動了?”鬼鮫實在不相信她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不可能。”小南肯定地說,“她的衣服和戒指都留在了旅館的房間裡。”她看著鼬,再次重複,“她叛逃了。”
鼬轉身走向陶夭的房間。
她的房間沒有任何異樣落地窗前支著畫板,紙上有幾筆粗略勾勒的線條,地上散落著幾隻鉛筆。小桌子上有沒喝完的半杯水,裝蜂蜜的玻璃罐子上架著一把小勺。床上還信手扔著一件風衣。
他再帶她到書房屬於陶夭的書桌上放著兩個卷軸,一本書攤開來,書頁在風中“嘩嘩”地翻過去,藍色的書簽露出頭來。
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她此次是一去不回。
小南又走進廚房晚飯是四菜一湯——對兩個人來說顯然過於豐盛——一個碟子裡整齊地擺著玉米壽司——是陶夭的喜好。
她突然問“我可以帶點壽司回去麼?估計你們也吃不了。”
一直沒說話的鼬吐出兩個字,“隨便。”
她拿了半碟子壽司,走到門口時卻又回過頭來“吃完飯後來一趟大廳,首領有話要說。”
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鼬,就地消失。
那個時候,她想,如果她再次見到陶夭,在殺她之前,她一定要問她,為什麼。
為什麼?她知道她喜歡宇智波鼬,可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離開他?
直到很久之後——真的很久,久到她看到她的時候,都忘了自己要殺她這件事了——她真的再次見到她,並且,問了她這個問題。
陶夭依舊輕輕地笑,卻是不同於以前的溫婉模樣。她說“是。喜歡的人,當然希望在他身邊。可是,我更想要的,是長久的在一起。”
佩恩在大廳上對陶夭下了殺令不論是誰,遇到她,都要帶回她的屍體。
這是背叛“曉”的下場。
佩恩冷冷地看著鼬,說“宇智波,這是你的失職,竟然讓她在你眼皮底下叛逃。”
“是。”鼬簡單回答,沒有任何表情。
倒是鬼鮫忍不住看他一眼,眼神疑惑。
迪達拉本就因為陶夭欺騙他而又氣又惱,佩恩這番話無疑也是說給他聽的。他立刻就咬牙切齒道“我一定會殺了她,嗯!”
回到住處之後,鼬躺在床上,掏出一張紙——那時他站在門口看她收拾東西,一眼瞥見畫板上有一頁紙隻夾住了一個角,垂在風中輕輕晃悠,發出細微的聲響。待她離開後他去取了下來,不出意料地發現是一幅畫——鉛筆素描。畫的是她坐在窗台邊畫畫,表情愉悅。
這幅畫不如她其它的畫好,然而,卻是她唯一的一幅自畫像。
右邊是一首詩,是李商隱的《夜雨寄北》
君問歸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漲秋池。
何當共剪西窗燭,
卻話巴山夜雨時。
他自是不知道李商隱是誰,同樣也不知道陶夭哪來的這些古怪的詩詞,但是這首詩,並不難懂。
說起來,這是唯一能算得上她叛逃的證明了。所以他才會這樣小心地收好。
他不進她的房間,不動她的東西,晚飯上還做她喜歡的壽司,假裝她會如期回來。而在這其間,他已成為她叛逃的共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