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臣道“禮部經過深思熟慮,又追加了一些規定,包括科舉申報,考試地點,流程,中第人數、恩賞,俸祿,南北比例等等。”
文彥博麵色如常,沒有意外,道“要包括人申報家族人員,財產。科舉隻分茂才,進士。考試集中在一府,由太學,國子監,禮部共同派人監考。每年考試,根據一縣人數做比例,錄取中第人數……”
李清臣對文彥博知道的如此清楚也不意外,笑著道“文相公如果沒有不同意見,句署名吧。”
文彥博注視著李清臣,沒有說話。
李清臣這道公文,不是秘密。這是‘新黨’下麵起草,上書上來的,文彥博已經看過拿到奏本。
“還有什麼?”
文彥博目不轉睛的盯著李清臣道。
李清臣依舊笑著,拿出第二道公文,道“朝廷國庫拮據,想要從民間納捐。但一直以來的納捐,都是‘士紳先出,百姓所出,朝廷與士紳三七’,這一次,朝廷希望真正的納捐,需要有威望的士紳大戶領頭。”
“說你的想法。”文彥博言簡意賅。
對於文彥博的直接,李清臣笑容不變,道“我的想法是,為官的帶頭,以官階為憑,政事堂,每人捐五千貫,六部尚書三千貫,侍郎兩千貫,往下,依次五百貫遞減……”
文這一點錢,對文彥博或者絕大部分士人來說,不算什麼。
文彥博卻不為所動,道“如果有人不出,或者真的拿不出呢?”
李清臣道“如果真是家境如此,朝廷自然不會強人所難。”
李清臣沒有說完,剩下的,不言而喻。要是故意不出,那麵對的就是朝廷的狂風暴雨了。
文彥博雙眼如淵的注視著李清臣,許久,道“還有什麼事情?”
李清臣沒有任何畏懼之色,道“朝廷計劃,在下個月月底,在江南西路展開田畝丈量,與人丁登記。成立一個,由文相公為負責的督導值房,彙集六部官員,並有禦史台,大理寺官員加入監督。對了,還有官家也會派人。”
“繼續說。”文彥博淡淡道。
李清臣這次又笑了,道“文家人才輩出,皆是國之棟梁,我想安排一些人,去江南西路曆練。”
文彥博拿起邊上的筆,道“最後一條,我不同意。科舉改製,我保留看法。納捐,我同意。江南西路的,我也同意。”
文彥博說著,就拿起筆署名。
李清臣絲毫沒有強求的意思,等文彥博署名完,忽然又說道“你這個曾孫不錯,上次官家還與我提及過,放到我禮部來吧。”
“那你那個次子,給我。”文彥博放下筆,淡淡道。
“有文相公提攜,犬子一定會很高興。”李清臣毫不介意與擔心的就應下了。
文彥博沒有再理他,慢慢閉上眼,似要假寐。
李清臣收拾好幾道公文,站起來道“文相公,林相公南下,許相公在京外巡視,王相公北上,我過幾日要去京東路。京裡就剩下你與大相公了。”
文彥博眉頭忽的皺了下,迅速又回歸平靜。
李清臣說完,就自顧的離開了。
文峰成隨後連忙進來,關上門,神色有些擔心。
文彥博慢慢睜開眼,拿起肩上的白發,輕歎道“若我是再年輕十歲,哪輪得到他們猖狂!”
文峰成心裡有些悲傷。
太爺爺太老了,九十多歲,行走不便不說。太多人都擔心他活不過明天,因此不肯靠過來。
縱然文家底蘊深厚,可這種深厚,也藏著諸多不確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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