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之名雖然不甘,也知道情形,忽又道“昨日那個李彥要宴請我,我回絕了,不會有什麼麻煩吧?”
刑恕冷哼一聲,道“沒什麼打緊,凡事有我。”
刑恕是老刑官了,李彥在這些卷宗裡玩的貓膩,哪裡逃得過他的眼睛。或許是這李彥也擔心這些,想要做點什麼了。
薛之名上前一點,低聲道“我倒是不擔心他報複我,而是這李彥在江南西路橫行霸道,連巡撫衙門都止不住,他不會在我們的案子上橫插一手吧?”
刑恕收拾好身前的案卷,道“不用擔心了。之前林相公與我們聊過。在江南西路,林相公教訓了李彥,讓他顏麵掃地。在京城,官家將他的那個乾爹放出了宮。”
薛之名瞬間明白了,笑著道“官家聖明。他要是再敢胡鬨,宗巡撫等人怕是不會手軟了。”
在江南西路,能製李彥的人很多,之前隻不過是有所顧忌,現在李彥靠山都沒了,李彥要麼老老實實,要麼就等著新賬舊賬一起清算。
刑恕站起來,道“該掃的障礙基本清理乾淨,下麵就是他們的事情了。我了結這個案子就要回京述職,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薛之名將留下來,主持南大理寺。
薛之名早就知道,並不意外,與刑恕一同往外走,道“除了南大理寺,其他各路也要設吧?”
刑恕點頭,道“按照計劃,各府縣,都應該設,權力不同,主要是分解各府縣衙門的壓力,不過,還得配合朝廷的改革,路府縣的合並,還沒有開始。”
朝廷要合並諸路早就不是秘密,尤其是近來的‘十三路禦史’、‘十三路總督府’等‘十三’頻繁出沒,更讓人確定。
薛之名隨著刑恕走出,來到案卷房,兩人徑直走進去,看著了淩亂,堆積如小山的案卷,刑恕道“人手我在不斷調配,二月底之前,給你兩百人,一定要將南大理寺架起來。”
薛之名道“好。衙門那邊,我也在催,月底之前,應該能建好。”
刑恕翻翻找找,找到了‘賀軼’的案卷,道“這個案子,我留給你,一定要查清楚。”
‘賀軼之死’現在是沒有一點線索,楚家以及衛明等人怎麼都不肯認。
薛之名肅色點頭,道“我明白。”
刑恕拿著案卷出來,道“還有,那個朱勔你要小心些。”
“他怎麼樣了?”薛之名一怔。他接觸過朱勔,畢竟巡檢司與大理寺接觸是越來越多,雙方需要配合。他覺得朱勔還算不錯,為人謙和,做事是一絲不苟。
刑恕看了他一眼,道“李彥移送過來的案卷,漏洞百出,是因為李彥不懂。可這朱勔送過來的案卷,是滴水不漏,我找不出一點破綻。”
薛之名頓時明白了,道“我會小心的。”
任何案件都不可能百分百沒有‘破綻’,沒有可爭議的地方,哪怕刻意修飾,也會有。
如果沒有,就是一個高手在做,做的滴水不漏,讓刑恕這樣的老手都看不出問題。
恰恰是,沒有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
薛之名是老刑官,自然懂這個道理。
兩人走出去,四周沒人,刑恕看著薛之名,道“總之,江南西路現在是大漩渦,大理寺要儘量的置身事外,小心外人,也要控製好自己人。”
薛之名聽出了刑恕的擔憂,笑嗬嗬的道“你還不知道我嗎?彆的不行,躲事還是有一首的,你不就是因為這個,才帶我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