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之月!
醒來卻不見了軒轅暮昀,洗漱好後,去內院尋他。他閉著雙眸,在晨光中靜謐。因時辰尚早,寒氣略重,遠遠看他,頗有些迷霧仙蹤的混沌感。
靜靜看了會兒,這才走近軒轅暮昀,拉起他的手,「軒轅?」
緩緩抬起眼眸,「姐姐。我已經吩咐早膳了。」
藍夜月應了聲,親了親他的唇,「之後讓奈何帶我們逛逛這杭城。」
因是上元,街道巷陌皆人頭攢動熱鬨非凡。熙熙攘攘,吆喝來客。是忘川穀難以看見的俗世浮生。
不論是貧賤抑或富貴,皆命之鮮活。見的多了偏也如此罷了。蠅營狗苟,芸芸眾生,到最後,如同那日穀中的煙火,轉瞬消散。
並不能長久。
「軒轅。」藍夜月似是沒有察覺軒轅暮昀的失神,替他舀了一勺盈綠梅怡湯。這家酒樓頗負盛名的菜色。
以遇雪傲梅為綴,摘下時猶帶冰晶;輔之以上等明前芽綠,勾芡而成,入口清新,特有的梅香滿口,齒頰留香,色香味無一不精。唯有在冬末春初才能品嘗得到的絕味。
她猜想他定是喜歡的,果然軒轅暮昀多探了幾次勺子。
兩人清清淡淡地吃著,刻意忽略由下蔓延而上的哄鬨。可惜,天不從人願,一個人影狠狠摔在了兩人桌前,當下便昏迷了過去。
「你們江南的男人怎麼如此手無縛雞,連我這麼個小女子都敵不過,哪有我們西北漢子威武,哼!」姑娘脆生生地嬌哼。身著豔紅勁裝,腰間圍著玄黑色腰帶,長發編成麻花辮垂在胸前,發尾點綴著銀色鏤空扇形墜子。
朝氣勃發,嬌嗔可愛。
說完尤不解氣,右腿一提,便將腳邊的斷木踢向昏迷男子。
她眸光一閃,像是見到好玩事物,飛身輕盈,坐到軒轅暮昀身旁。
「這位小哥長得可真俊,跟我回西北嘛。」說著,手伸向軒轅暮昀。
「姑娘還是適可而止為好。」接到藍夜月的眼色,奈何將手中竹箸扔出,止住她的動作。
「偏不!」姑娘見獵心喜般,嬉笑一聲,旋即攻向奈何。奈何無法,隻好與她一拳一腳地過起招來。
藍夜月則拉著軒轅暮昀,悄悄離了酒樓。
「軒轅這麼招人,可不好了。」她湊近他,溫熱的呼吸貼著耳邊。癢癢的,熱熱的。
軒轅暮昀實在不知該如何應付這般調笑他的藍夜月,不自在地偏了偏腦袋,耳尖微粉。頓時讓她有了種在調戲「良家婦男」的荒謬感。
又憶起昨夜兩人的糾纏繾綣,他的孟浪狂放,安分地收了聲。
軒轅暮昀也意識到,自血月之後的變化。許是因為「契」在作祟,擁抱,親吻,變得再自然不過。她的欲念皆因他而起,不需壓抑克製,依心順意,順應自然天道,或許可以將男女雙修功法交給藍夜月,陰陽相合,水乳交融。
日薄西山,路人漸漸多了起來,待月華初上,巷陌街道更是摩肩接踵,攢動不止。街坊道旁紅豔豔的花燈,漸漸亮起。點燃纏繞的巨大燈樹,完滿幸福的燈輪,如白日焰火,色迷醉眼,蔚為壯觀。惟妙惟肖的各異花燈點燃,也是翩然而至。手中垂兔,掌心蓮花,曳地玉蘭,吹落煙花如星雨,燃至十七,歌舞太平,盛世歡歌。
「這位公子,來猜燈謎吧,猜對了送給喜歡的姑娘。」小販說著,看了眼軒轅暮昀身邊的藍夜月。
聞言,軒轅暮昀掃了眼前的花燈,「雙疊玉蘭。」指著上層道。
「好嘞~公子聽好了,柳拂翠首攜幼主,猜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