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最後的一條龍!
我其實有些反感夏多多,感覺她眼睛總是長在頭頂上,什麼事都不屑一顧,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裡。另一方麵又對她有些嫉妒,因為即使她性格這麼差勁兒,做人還是那麼優秀,所有人都將她捧在手心裡。這便是所謂的強者吧,你不認同更不喜歡她,但是你沒辦法否定她。
“大姐,你剛才講的那道題我沒聽懂,能不能抽空再跟我說一遍?”
“沒空。”
“抽點空嘛。”
“沒空。”
“就一道題而已,浪費不了你多久時間的……”
“沒空。”
“萬一中考有這道題怎麼辦?萬一我到時候因為這道題考不上一高怎麼辦?萬一我到時難過傷心到想不起那個瓦罐埋在了什麼地方怎麼辦?”
“……,”夏多多用鼻孔看著我,“傻逼。”
我硬著頭皮忍了,其實我特彆想讓她趕緊離開地球,生活在一個充滿傻逼的世界裡是該有多麼痛苦啊。
中考前一個月,我再也沒有去過文秀鎮,反正我去不去,許世唯都在那裡,我怕見了他會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沒辦法再沉心學習。
眼下對我而言,考上一高才是最重要的,隻有跟許世唯擠進同一所學校,我以後的人生才會有意義。
於是快三十歲的我了又開始像小朋友一樣挑燈苦讀,咬著筆頭苦思解方程式和幾何證明題。
夏三斷,加油,你一定行,一定可以的,你以三十歲高齡去跟一群小朋友競爭,如果還考不上的話還不如去死算啦!我在心裡拚命給自己打氣。
天氣越來越熱,中考也一步步逼近了。
睡前幾天,我開始重度失眠,偶爾能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夢裡卻都在考場交白卷,那悲傷,恨不哭得肝腸寸斷。
飯也吃不好,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老夏很擔心,買了不少腦x金來給我補腦。還語重心長的跟我商量,“要不咱不考了,爸給你去花錢找人,反正以前十幾年都這麼過來的,不在乎再多這一回。”
老夏越安慰我越難受,原來自己竟然不聲不響的窩囊了那麼久,像吸血鬼一樣蠶食著老夏的時光。
夏多多也破例安慰我,“測試成績還行,我小學三年級時跟你考的差不多。”
我對著滿桌的卷子欲哭無淚。
敖了那麼多夜付出那麼多心血,不足為外人道,老師隻當我被外星人換了腦,將我視成四中的希望,考上重點高中的獨苗,捧在掌心裡怕摔了,含在口裡怕化了。我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眾星捧月,什麼叫做好學生和彆人家的孩子。
從考場出來後,我沒有體會到半點放鬆,反而承受著前所未有的煎熬。
拿到錄取名單後,我才算是徹底鬆了口氣,整個人埋在床上,連著睡了兩天,老夏連門都不敢出,坐在隔壁守著,生怕我不小心就睡過去。
我做了很多夢,夢裡我跟許世唯手牽手走在操場上,夕陽將我們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我們開心的在雨裡奔跑,全然不顧淋得跟落湯雞一樣瘋狂接吻。夢裡許世唯貼著我的耳朵,輕聲說“老婆,咱們將來大學一畢業,就結婚,生兩個寶寶,好不好?”
我說好,然後就開心的笑醒了,房間一片黑暗,隻有我失聲發生出來的笑聲似乎還環繞在耳邊,伸手摸了摸旁邊,空蕩蕩的沒有一點溫度。
上天眷顧,九月開學時我終於見到了許世唯,並且和他分到了一個班級,然而我卻發現一件很嚴肅的事,一件自己一直知道但是從來沒有放在心的事情,許世唯告訴我,他高中三年一直暗戀那個坐在他前麵的女生……
對於我來說,那隻是他生命長河中的短暫停留,而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怕是生命中最好美好甜蜜的悸動。
許世唯皮膚很白,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比起照片還要清新許多。他個子高,坐的比較靠後,而他前麵的那個女生,是個圓臉大眼的長頭發女生,笑起來特彆清純可愛,讓我這個情敵也無法厭惡。
老師在講台發表歡迎新生的報告,我卻一個字也聽不進,滿腦子都是許世唯靦腆的笑容,他頭發修剪的短,耳朵尖都是害羞的粉紅色,他耳朵比較敏感,所以我常撲過去調戲他那裡。
許世唯曾跟我說,“我那時特彆喜歡坐在前麵的女生,說不清楚為什麼,她帶著香味兒的長發在我麵前甩來甩去,我眼睛裡就什麼也看不見了,總想伸手去摸摸看,但始終沒敢那麼做。那是我喜歡的第一個人,三年來默默放在心裡,從來沒有跟她說過。”
在我苦苦思索的時候,女生回頭跟他借了塊橡皮,許世唯笑容都僵了,露出雪白的牙齒像隻傻兔子。
不行,我想自己沒法忍下去了……
等老師離開教室,我走到那女生跟前,“同學,能不能換個座兒?”
女生意外的看著我,“你那座位不是挺好的麼?”
我將兩手合在胸前,“我有點遠視和斜視,坐那裡看不清黑板,你這麼漂亮可愛,心底一定也很好,拜托拜托!”
她的確是個很善良的女生,二話沒說就點頭同意,“好啊。”
長的漂亮,還這麼和善,換我是男生我也喜歡啊,我羨慕的盯著她的臉。
關於換座位這件事,後來我在許世唯的日記本裡看到這樣一段話“她帶著那頭光滑柔順的長發走了,取而代之的女生則留著比我還要短的禿尾巴,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然而終於坐到了許世唯前麵的我,則是快樂的每個細胞都想要一起唱歌。
“你好,我叫夏三斷,夏天的夏,一二三的三,斷裂的斷。”我美滋滋的跟後麵的帥哥作自我介紹,心裡難免有些無法出口的遺憾,夏三斷,我為什麼不叫夏飄飄夏青青再不濟也可以叫個夏美麗夏文娟什麼的啊,老夏誤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