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在靈雲寺見過杜承安,不知道啞妹怎麼跟他認識的,卻也知道這人沒有壞心。
這人剛來還嚇了她一跳,隻知道他身體不好,在靈雲寺修養,不知他什麼身份,可看穿著打扮也知道必定非富即貴。
他能從那麼高的靈雲寺下來,還想著來看看啞妹,說明跟啞妹關係還是不錯的。
人家專門為啞妹來,啞妹卻不在家,她要去找,杜承安卻說不用,見到就見到了,見不到,也不用強求。
誰知沒多多久,啞妹就回來了,啞妹大鵝也不要了,隻拉著杜承安進堂屋。
後麵顧爺爺大喊“啞妹,有新朋友,也不介紹給爺爺認識?”
啞妹這才想起來,家裡人都不認識他,忙比劃道他叫杜承安,我在靈雲寺認識的,最好的朋友。
顧爺爺恍然道“就是那個帶你抓魚的?”
啞妹狂點頭,杜承安的突然造訪,讓啞妹激動的不行。
堂屋,啞妹拍拍凳子,杜承安笑著坐下,啞妹哧溜又跑回屋拿來紙筆。
在紙上寫道“你一個人下山的?”
杜承安道“沒有,和悟生一起,隻是他有彆的事去了。”
啞妹又寫,那他怎麼把你一個人丟這了?
“不是丟這了,我想來看看你,你娘不帶你上山,你就不能去,所以,我來找你了。”
其實也是山上實在無聊了,那些個和尚隻知道念經誦佛,即使他表現的再成熟穩重,也不過是十二三歲的小少年,在靈雲寺那樣的地方久了,便覺著悶。
杜承安道“你剛剛是去放牛嗎?”
他雖是丞相家的公子,對民生,卻也不是一點不了解。
啞妹搖搖頭,在紙上寫道“爺爺放牛,我放鵝。”
“你是你剛剛拖著跑的那個?”
啞妹直點頭,又落筆,大白可好了,昨天還保護我了。
啞妹把大鵝昨天急的咬人的事,當成是保護她。
杜承安道“那這鵝還真是好鵝,知道保護主人。”
啞妹點頭,又要落筆,杜承安又道“隻是你這字沒有好好練吧!”
跟上次無甚差彆,啞妹是覺得,反正自己都會寫了,好不好看,也就那樣。
當然,最主要的是每天放鵝,忘了要寫字了,可她怎麼會承認呢。
落筆道我練了。
寫完,眼神真誠的看著他,表示自已沒有說謊。
杜承安有些懷疑“真的?那你還真沒有寫字的天賦。”
杜承安知道,農家能有個識字的已經不得了了,啞妹這年紀能寫出那麼多字,已經很好了,彆的,不能強求。
胡氏端了一杯茶和一杯糖水過來,顧家家底殷實,所以一般待客的茶葉還是有的,隻是不像杜承安平時喝的那樣好。
杯子,不是上佳,卻比普通農家用的好上許多。
杜承安道謝著接過,啞妹看他的是那苦熙熙的樹葉水,小眉頭微皺,便把自己的糖水遞到他麵前。
杜承安疑惑了,胡氏抿嘴笑,“啞妹覺得那茶葉水苦澀難喝,沒人喜歡,所以想把自己的糖水給你。”
胡氏說完,啞妹點頭,那東西她喝過,雖然聞著清香,喝著卻實在苦澀,越想臉上的嫌棄之色越重。
杜承安失笑,沒有推脫啞妹的好意,端起她的糖水抿了一口。
甜味在口中氤氳,滑過喉嚨,甜入心裡。
他從小喝的各種茶,下麵進的,宮裡賞的,無不是珍品,可都沒有這杯普通的糖水讓他記得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