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食言了。所以那個曾和他拉鉤的、溫暖的小拇指,也變得冰冷而僵硬。
她那熾熱的鮮血灑滿臉頰,於是他再也治不好心頭的創傷。
她那腥甜的鮮血落在鼻腔,於是他再也聞不到清新的花香。
她那純淨的鮮血濺入雙眼,於是他再也看不見美好的希望。
當他再度睜開眼時,那些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整個手爪、為他的眼前蒙上了一層殷紅色的薄紗。一旁清麗的菊花盛放著血紅色。
依舊,恨火燎原。
強烈的憤怒與怨恨回蕩在老狼的內心——自己這是怎麼了,不應該在這種情況下想這些——洪水般的情感一次次衝擊著製式e的桎梏,直到那樣強烈的情感從往昔中徹底迸發而出,促使著那匹狼的碎片與他共鳴。
這次,“大衛·馬丁內斯”隻會令他的憤恨更加刻骨銘心。
……嗯,是憤恨與怨懟的惡臭——這次,他渴求著肮臟的複仇,正如一匹野狼渴求著新的獵物。
e從來有求必應。
“所以,你也站在了這裡,因為沒能守護住應當保護的人,被你自己唾棄。”
“你也有個,令人作嘔的故事。”
“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故事,但沒有一個能像狼的故事那樣令人作嘔……”
“狼生來就有罪惡、狼的名字誰都不會在乎、狼就該被人稱為‘大壞蛋’、狼都是巨大的,凶猛的,毛茸茸的怪物、狼不能捕食其他動物,即便狼正餓著肚子……”
“狼做壞事時,絕對不能越界,而且,狼理應受到懲罰、狼永遠都是一個壞榜樣、狼永遠都交不到朋友……”
“說實話我根本就不在乎,因為我必須是一隻又大又壞的狼。”
所以……
那匹狼“站”就在老狼的麵前。
“你在乎嗎?”
“我……”老狼緩步上去,輕輕觸摸到那隻卡通風格的狼的鼻尖,“我隻在乎能不能把那家夥吃了。”
“肉……新鮮的肉……我渴望它們很久很久了……它們是如此的美味……從衣櫃裡伸出來一些紅色的布條……我好像在哪兒見過它們?也可能沒有……不過沒關係……從那時起,我越來越難控製住自己了……”
“是啊……從那時起,我就越來越……難控製自己了……”老狼出神地看著這匹狼。
“來吧……那些新鮮的肉,那些新鮮的複仇……”
老狼縱身躍入了那匹狼的口中……
深灰色的皮毛順著e手爪蔓延,更多的粗糙皮毛從他的身上長出,最終覆蓋了他的身體,那些創口中不再流血,而是流淌著幽幽的藍光……他的雙手漸漸變大,化作了兩隻手爪,雙足變成了野獸的後肢——他可以如同一匹真正的狼一樣奔跑了。
越發地憤恨。
他猛然睜開眼睛。他的眼中露出了那份寒芒畢露的鬱藍色銳利冷光。透過那股冷光,他看清了自己的獵物的每一根寒毛。
他的耳根瞬間清淨。他聽到獵物最細微的響動,那些細微的響動嘗試著藏匿太紛亂之中,但他將他們悉數撈出、擦乾濾淨,全然不顧嘈雜的噪音。
他的鼻翼翕動。鮮美的滋味就擺在他的眼前,無數渴求的聲音呼喚著他衝向那個獵物,用利爪切開他的皮肉、痛飲他的鮮血、把他啃噬得隻剩一副光潔的骨架。
“那麼來吧,來吧,快點兒……不管是肉還是敵人,都要撕成碎片……”
他聽到腦海中的聲音正在充滿誘惑地低語著。
“老夥計……再狩獵一次吧……”
不,老狼不會這樣就被e徹底同化。
相反,他要抓住自己的意誌。
所以那些皮毛並未從他的臉上長出。他的牙齒依舊,他的眼中隻有一隻幽幽地拖著一條鬱藍色的光芒……
終於,他做足了準備——e的共鳴達到了巔峰,他義無反顧地衝出,眼中的藍光陡然化作一條筆直的亮線,拖在老狼的身後。
他如同一匹巨狼自千裡之外洶洶奔襲而來!
“嗚!——”
那是一聲嘹亮的、充斥著仇恨與複仇渴望的,憤怒狼嚎,回蕩在青空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