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葉公司黑晝!
……
快點、再快點……
彼得疾馳著,兩旁的街景閃電般地倒退著,他仿佛已經看到了新據點。
趕緊……趕緊……
一定、一定要趕上啊……
……
“這時候……嗬嗬,該說什麼呢?”布裡斯緩緩收起了手中的振動劍,一並收起的是他差點被激發出的瘋狂戰鬥欲。他又附身撿起那隻離開了老狼身體的手臂——斷麵是如此光滑,骨頭與血肉平整地如同一麵血染之鏡。
布裡斯睨視著緩緩掙紮著要站起來的老狼。
最後的狼王……力儘於此。
那把象征著他表人格的銀白色長劍再度出現在他的手中。
“精彩的演出。出乎我的意料——你打亂了我的計劃,我確實沒料到你能乾掉他們兩個,甚至攔住了我。”
“哦,對了,我還得感謝你。我從未想到,e能被開發到這個程度。某種意義上,這更堅定了我拿下eist團的決心。”
“看在這個份兒上,我就施舍你一個體麵的死亡吧。”
血紅的視線艱難地向上尋覓著。布裡斯似笑非笑的表情映入老狼的眼中。那張臉上充滿了戲謔。
真是個惡趣味的狗東西……
垂死的狼掙紮著,艱難地扶住地麵,然後用力向下頂,緩緩支起身子。
“……你是狼……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老狼聽到了那匹狼的低語——那已經不甚明了,甚至帶了些混沌的感覺,若即若離,正如他與e鬱藍創痕的共鳴狀態。
“不過嘛……你無需知道這麼多。”
明晃晃的銀色長劍越發逼近。
這就是最後的最後了麼……
“……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最後一刻也應當在日落之時燃燒咆哮……”
……
“還差一點!——”彼得的身邊開始出現了熟悉的街景,但周圍的建築似乎都或多或少地有些受到衝擊的痕跡。
“再加把勁——”看到這副景象,彼得心下一驚,他腳下的力道不由得更重了幾分,觸目驚心的裂痕在石板上綻開。
……
那把劍如同萬物的終焉般向老狼走來。
日益衰落、傷痕累累、殘肢已失、精疲力竭……
已經,沒有任何可能了麼?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老狼也不願意就這樣放手認輸。
他奮戰至今,始終堅信著,任何絕境下,都應當有希望存在——哪怕渺茫,也不能否認它的存在。
所以他一路抗爭至此。
但麵對著這樣難以挽回的局勢,就連他也開始質疑自己是否有必要繼續爭紮下去。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那匹狼低語著,鼓勵著他。
抗爭到底……戰鬥至死吧……
他不禁詢問起自己這麼做的意義。
銀色的長劍伴隨著從容的步伐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沒有意義。這就是老狼的結論。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不會繼續戰鬥下去。
戰鬥,隻是為了證明他的信念無可撼動,隻是為了彰顯他的反抗精神,甚至隻是為了最後一刻那個悲壯的姿態,化作如同落日般壯麗感人的模樣——為了“生的偉大,死的光榮。”
“……雖然智慧的人臨終時懂得黑暗有理,因為他們的話沒有迸發出閃電,他們——也並不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狼的聲音依舊。
答案令人沮喪。
但在這種沮喪之中繼續咬牙堅持,才是一名,真正的戰士。
“呃……啊!——”
鮮血從嘴角滴落,僅剩的那隻狼爪並不承認自己的失敗!伴隨著野獸最後一刻的低吼,老狼奮力從地上躍起,猛然朝著布裡斯的頭部出爪!
破空之聲並不響亮,那一爪也並未如何迅捷或沉重。
但那一爪逼退了布裡斯。
“還有力氣麼?……你確實值得我的重視。”布裡斯心下又吃一驚——這個老東西一次又一次地出乎他的意料,這是實在罕見的情況。
從老狼的動作可以看出,他已經精疲力竭,這種攻擊並不能對布裡斯構成多大威脅,隻是輕輕側身,那一爪就貼著他的臉頰劃過,不留下半點痕跡。
“你應當知道,就算這一擊打中了我,也什麼都改變不了。”
但是老狼已經聽不見了,他的耳中隻剩下了那匹狼的輕語
“善良的人,當最後一浪過去,高呼他們脆弱的善行——那些善行可曾多麼光輝地、在綠色的海灣裡起舞——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
左轉……
右手邊……
彼得衝入熟悉的窄巷。
他注意到周圍的環境似乎有些破碎,有些超乎他對特派隊隊員力量的認知,但是他已經無暇顧及和思考。
就差幾步!
快!
……
“吼!——”
相當淒厲的吼聲中,老狼無畏地再次發起無謂的衝鋒。
每一次揮爪都愈發沉重,而布裡斯的身法愈加輕盈。
無所謂。
揮爪……
布裡斯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了起來。他隻是後退半步,微微縮回脖子。
“……狂暴的人抓住並歌唱過翱翔的太陽,懂得,但為時太晚——他們使太陽在途中悲傷,也並不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
揮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