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地裡突然飛出一道幻影,猛地砸在那隻半嵌在牆裡的狼牙錘上,炸出一片細密的晶塵霧。坎基隻覺手中猛然一沉,不僅沒能把那隻錘頭從牆裡扯出,反而還被砸得陷進去了兩份,又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不知從何處飛來的啤酒瓶。
“嗯?哪個不要命的?”
接著兩分微醺的酒勁,莎娜緩緩站起了身子……
“真是掃興。”
兩分鐘後。
鏽蝕鎖鏈早已斷成了數截,連同著裡麵藏著的那些不知名的技術一起扯斷,稀稀拉拉地爛在了地上。碎裂的笨重鐵錘上,那些銳利的尖刺也失去了往日的蠻橫與霸道。
“怎麼……怎麼會有這種怪物……”
坎基還是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會有人能徒手接下那種帶著銳利錐刺的沉重鐵球,還若無其事地把那些鎖鏈隨手扯斷的?
“趕緊滾回去吧,老娘沒心情一個個送你們回家——你應該理解為什麼自己現在還四肢健全吧?”莎娜隨意地踢了一腳已然支離破碎的鎖鏈武器,轉身就走到那個已經看得眼睛都直了的店老板麵前,輕輕敲了敲櫃台“老板,結賬。”
“欸……這、這位客人,您可太客氣了,出手闊綽,身手不凡,這樣的人中龍鳳,我想結識都來不及啊,怎麼會收您的錢呢?——這頓就算我請您了,雖然不是什麼厚禮,但權當交個朋友……”
說著,那位老板迅速把手中那張明顯比實際花銷多了個0的賬單揉成紙團。
“所以我可以走了?”莎娜揚了下眉毛,仿佛在說“算你小子識相”。
“是是是,英雄請便。”
莎娜隻是朝著理查德招了招手,便大大咧咧地朝著門口走去。
“怎麼,還不想走?”看到一眾鏽鏈幫成員和坎基一副灰頭土臉、純純被揍懵了的樣子,莎娜隨口催促了一句。
“……走,快走!小的們!快走!”
理查德沉默地跟在莎娜身後。麵前的身影英姿颯爽,腳步輕巧有力,一瞬似乎蓋過了她身上的點點反常。但這一切卻並未打斷他的思緒——莎娜所說的那句“你沒見過那家夥,你不懂”令他耿耿於懷。
過不多時,兩人已經身處控製區內,在簡單地道彆之後,莎娜獨自走向了自己的辦公室。
關好房門,確認周圍沒人,莎娜緩緩走到一邊,單膝跪下。
那把薄暝大劍靜靜靠在牆角。寬厚的劍身上,金色的目燈熠熠生輝。如果仔細觀察,你能從它身上看到過往廝殺留下的印痕——長發公主不可名狀的鳴叫,r公司士兵的鮮血,甚至是更為久遠的、不屬於莎娜的回憶。
她輕歎一口氣。
這些記憶是否還能傳承下去呢?
其實從一開始,莎娜便一刻不停地擔憂著——長發公主在她的腦海中留下的印象令她發自內心地感到恐懼。在鎮壓戰的最後,那東西已然徹底演變成了一場災難。倘若不是最後關頭的那個一身黑色重甲的家夥,自己恐怕早就死無葬身之地,eist團也未必能幸免遇難。
它根本不像一個扭曲……她難以想象究竟是什麼塑造了這樣一個怪物。
在從彼得帶回來的信息中,得知那東西就是彼岸花製造出來的怪物、而eist團正要對抗彼岸花時,莎娜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她其實很想阻止理查德對彼岸花宣戰,因為倘若彼岸花真的還有能力製造這樣一隻怪物,那麼eist團可以說是走到頭了。然而身為團長,在這種關頭隻有表現得強悍、硬氣,才能團結人心,eist團才不至於未戰先敗……
她手足無措,所以她最終把選擇權交給了理查德,連同著自己的性命一起。
在托付出了性命之後,她隻剩下最後一件尚未完成的心願了向理查德表白。這就是為什麼她終於下定決心一反常態,在這種關頭,表現得如此無賴,甚至久違地放縱了一把,做出這許多荒唐事。
這也是她在壓力之下的一種宣泄吧。隻不過她已經不確定這是宣泄還是最後的享受了。
那小子似乎有所察覺……但也無所謂了。話語已經出口,此生再無遺憾。
“該做的事情……已經差不多了,我應該……也沒什麼可後悔的了吧……”
莎娜閉上眼睛。
黑暗中,仿佛有不可名狀的東西向她衝來,要將她墜入無底之淵中一般。
“什麼嘛,果然還是很害怕啊。那種東西……”
說著,她提起了薄暝。
“什麼人?”警覺地望向門口,那裡似乎閃過一道白影。
皺了皺眉頭,莎娜姑且把這當作過度憂慮下的錯覺,隻是輕輕搖了搖頭,迅速離開了辦公室。她要去找burah——在她的認知中,burah很可能是eist團最後能正麵和長發公主這種級彆的怪物直接抗衡的戰鬥力了,儘管她依舊不報太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