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葉公司黑晝!
衪們正呼喚彼得的名,因為衪們覬覦他的高能軀殼與光之子的身份,要教彼得也成為衪們的一員。
彼得沒有回應衪們。
……於是衪們切斷了彼得的意誌對身體的一切控製能力,教彼得的一切思考都不能指示他的身體行動。
彼得再不能動彈哪怕一根手指,甚至連眨眼也做不到,如同提線木偶般在浪潮中隨波逐流。他的身體和意誌間,隻剩下了單向的聯係,讓彼得成了最徹底的殘疾。
衪們要以此令光之子的意誌折服於星光之下。
彼得已經無法在物理意義上咬緊牙關。
但他還在堅持。
他不知道自己在對抗什麼東西,他也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沒有放棄,他也無權放棄,他還在思考賽門的話語、觀察星空、用餘光去看自己所處的空間、感受周身傳來的一切觸覺和聲音。
他的理智依舊強健。
光之子堅韌的靈魂沒有屈服。
……於是衪們阻礙了彼得對周圍一切觸碰的感知,教所有觸碰彼得的都無法實質上碰到他的身軀,就連振動也不得傳入他的耳中,整個世界頓時陷入了一片令人發指的無聲的虛無之中。
這簡直是一片令人恐慌的寂寥,仿佛聲音從未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一樣。
靜謐本身變成了一麵無情的鏡子,反射出潛藏於每個人類潛意識中最不可名狀的恐怖——未知。
彼得不再能通過任何方式感知、甚至是推斷在自己視野之外的任何情況,然而他無法轉動自己的眼睛和脖頸,因此他的視線被鎖死在朝向星空的方向,整個世界變成了徹徹底底的靜態。
仿佛這個世界隻剩下了麵前的這“一幅畫”。不再有其他的信息流入彼得的大腦,隻有眼前的這個畫麵反複輸入,這重複的過程會不斷削減任何一個正常人的反應、引發焦慮和恐慌,乃至導向精神的最終崩潰。
衪們要以此令光之子的意誌折服於星光之下。
但不知道為什麼,那堅毅的靈魂持續地燃燒著,同那些超越認知的東西永無止儘地鬥爭下去。
彼得死死盯著麵前的畫麵——這已經是僅剩的這一切,他不斷思考、不斷回憶,默念著時間,在腦中複刻過往的點點滴滴,以維係自我的存在。
光之子堅韌的靈魂沒有屈服。
……於是衪們遮蔽了彼得的全部視野,教那本書放出真正的黑暗之災。這漆黑的煙塵再在水中擴散開來,直將整片海洋染得漆黑一片。
大湖化作一個巨大的墨缸,讓彼得浸泡其中,遮住了星空、遮住了浪潮、遮住了天地間的一切,沒有一絲光亮可以透過其中進入彼得的眼睛。永恒的黑暗立刻吞噬了彼得,甚至如同視覺從未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一般。
至此,虛無湮滅了一切曾經存在之物,就連時間也被一並粉碎。在這無邊的空洞裡,再沒有一絲信息傳遞給彼得,沒有光、沒有暗、沒有寂靜、沒有嘈雜、沒有過去、沒有未來——這沒有儘頭的虛無就是衪們的最終手段,
對一切信息交流的阻斷所對精神造成的傷害,要絕對大於一切超越認知之物所帶來的衝擊——後者可以被適應,因為光之子可以聽到超越認知之聲、嗅到超越認知之味、看見超越認知之物,然而適應虛無等同於對主觀意誌的格式化,無論適應與否都將摧毀意誌本身。
這種折磨已經超越了痛苦、超越了悲哀、超越了一切人類可以描述的情感。
它從本質上是對一切生命的審判——虛無高坐在至高之位,敲定那最終的審判之錘,對一切直視著衪的生靈宣判有罪。
並處以徹底泯滅的刑罰。
衪們要以此令光之子的意誌折服於星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