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顧大丫四人和其他幾個女孩子也通過了考核,這日吃晚飯的時候,分外熱鬨些,小元也在其中,她一時高興,不免和她們多說了幾句話。
小吉或是因為月信來了,心情煩躁,吃了幾口飯,就撇了小元獨自回屋去了,倒讓小元有些驚訝。
中午吃得太好,晚飯時,慕錦成看著一桌子的肉食,啥胃口也沒有,又準備拿茶水泡飯。
這可怎麼得了!郭嬤嬤一把搶了茶壺,吩咐廚房做碗麵來。
婆子們哪敢怠慢,緊趕慢趕,一碗熱騰騰的麵端了上來。
橫七豎八的麵條亂糟糟堆了一碗,幾根青菜孤零零飄在湯上,一個白膩膩的雞蛋臥在一旁。
“不吃!”慕錦成沒胃口。
“三爺,你要不回府裡吃?”郭嬤嬤陪著小心問。
她看著那碗麵也不想吃,可廚房的婆子都是經年的老人了,也就會做這些粗鄙的飯食,今兒吃了顧青竹做的麵,這些以後都沒法吃了。
“我不餓!”慕錦成搖頭。
他為了進織坊,可是和他老爹要了一萬兩銀子入股的,這要是單為了吃不慣這裡的飯食,就要回家去,定是又要被他罵沒出息的。
說不定還要和他講,祖上怎樣怎樣吃苦,才建立了三生,這些話都講了八百遍了,他幾乎能倒背如流,再聽下去,隻怕要吐了。
“我幫你跟青竹要了蝦籽醬和小菜,隻是沒有肉丸了。”小來不知何時出去的,這會兒,捧了一個小陶罐興衝衝進來。
這簡直是救命的,慕錦成撥了蝦籽醬,就著小菜,呼啦呼啦,吃了一碗麵,這麵自然是不及中午的,但有了醬,仿佛有了靈性,再呆板的吃食也變得鮮活起來。
郭嬤嬤與小來互看了一眼,顧青竹那一碗麵做得好,但以後,這位爺可就難伺候了!
第二日,小吉因著肚子疼,沒有去做工,她蹲在茅廁裡,聽外頭四個人在說話。
“我聽說,顧大丫那幾個笨蛋都過了考核!”賈敏哀怨地說。
“你還想那些個沒用的,還是顧眼前吧,這茅廁為啥總也刷不乾淨!”彭珍珠嘀咕道。
“你還有臉說呢,要不是你逞能,我們幾個哪會淪落到這個地步,竟然輸給一碗麵!”顧二妮陰惻惻地哼了一聲。
彭珍珠啞口無言,低頭摳掃把上的竹屑,賈敏聽出顧二妮話裡隱隱的怒意,也不敢搭話。
隻有不會看人臉色的楊大妞勸道“二妮,咱還是抓緊打掃吧,說不定,下午還來得及去做工呢。”
“還做什麼工,你也不聞聞自個身上的味兒,誰肯挨著你!”賈敏剜了她一眼。
“這咋辦?我總不能一個月不過考核,不掙錢啊!”楊大妞想到這裡,不由得哆嗦了下。
她鼓足勇氣離開家,到織坊來,就是因為這裡工錢高,若是白混一個月,和待在老家有什麼區彆,到時哥哥還以為她偷藏了錢,必定少不了一頓吵鬨。
“還能怎麼辦?難道還等著有人來接班啊!”顧二妮氣悶道。
“這也不是不可能呀。”小吉從裡麵出來,拍拍衣裳道。
“這話怎麼說?”彭珍珠雙眼冒光,一下子抓著小吉的衣袖問。
“你們隻知自個輸了比賽,卻不曉得顧青竹當初可是我們大小姐,親自帶來交到郭嬤嬤帶的,有著這層關係,一來就自恃會寫字,得了郭嬤嬤青眼。
再就是,她早就認得慕家三爺,她來的那日,嬤嬤讓她掛燈彩,這丫頭心眼多,見三爺來了,故意從梯子上摔下來,剛巧落在他懷裡,要是我,不要說做出這等醜事,就是光想想,就得羞死了。
她倒好,借著這個由頭,蒙頭大睡一下午,連累我和小元替她做了好多活。”小吉說起謊話來,麵不改色,講得如同真的一般。
“啊,竟有這樣的事?怪不得三爺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賈敏驚詫道。
她好幾次想湊到慕錦成跟前賣弄身材,都被他如冰刀般的目光定住了,這會兒倒好似找著了根由。
“二妮,她不是和你一個村的嘛,她與顧大丫她們親近得很,為啥當初不帶你一起來?”彭珍珠轉轉眼珠問。
“她哪裡是來做工,分明是在村裡勾搭野男人待不下去,才不得已出來的,我才不樂意和她一道!”顧二妮嫌棄地朝地上唾了口口水。
“這樣齷蹉的人,才更應該讓她去刷茅廁!”小吉扯著嘴角,似笑非笑。
“那我們怎麼辦?”除了楊大妞,其他三人異口同聲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