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馬上走。”莫天林揮揮手,背上自個的行囊。
不說莫天林等人一路回青竹山莊,隻說慕錦成給慕明成送飯。
“二哥,中午的時候都是我不對,青竹已經說過我了,你適才吃得少,咱們一會兒還有十幾裡山路要走,你多少吃點吧。”慕錦成像個認錯的小孩,低眉順眼地說。
“我哪裡也不去,就住在這裡!”慕明成硬邦邦地回懟。
慕錦成一聽急了,語速很快地說“那怎麼行!這裡現下隻有看家護院的人,飲食起居,實難照顧周全,叫我如何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裡,再說,你回來了,總得給惦記你的祖母磕個頭,報個平安吧,還有,你若在這裡,各家大爺少不得要來看望你,到時……”
“夠了!你出去,我要睡覺!”慕明成一下子將手裡的書摜在地上,惱怒道。
慕錦成咬了咬牙,暗悔自個又沒控製住性子。
長寧為難地上前,躬身行禮低聲道“三爺,請您體諒二爺尚在病中,不要與他計較。”
慕錦成彎腰撿起書,緩了口氣說“那好,二哥先歇會兒,申時正刻咱們才走呢。”
慕明成不理他,長寧接過書,將慕錦成送出玉蘭院。
暑熱逼人,縱使走在玉蘭林裡,也不覺半點涼爽,慕錦成一路踢著小石子,心裡悶悶的,慕紹台的案子一點眉目也沒有,而慕明成又這麼不理解他,他覺得自個實在太累了,仿佛一下子泄了氣,軟坐在林中大石上發呆。
隔了一炷香的時間,顧青竹匆匆走來“你怎麼坐在這裡,叫我好找。”
“青竹……”慕錦成仰頭看她。
見他委屈地像個沒人要的狗崽,顧青竹便知他在慕明成那裡受了氣,她也顧不上他滿臉的汗,伸手抱住他“二爺病著,難免任性些,你都胡鬨二十年了,忍他幾日還忍不下?”
慕錦成環住她的腰,壓著嗓子道“若是家中太平,萬事順遂,不要說二哥與我鬨脾氣,就是天天打我,我也忍得,可如今,叫我一人扛下家族興亡,我真的很累!”
“不怕的,還有我,有我和你在一起!”顧青竹忍不住拍拍他的後背,接著說,“二爺隻是暫時走不出來,你放心吧,給他時間,他以後會好了。”
顧青竹慢聲細語的哄慰,像夏日最清涼的風,吹去了慕錦成心頭的霧霾,尤其她說,她會和他在一起,給了他永不枯竭的動力。
“咱們走吧,去找廖青,問問如今南蒼縣的情形。”慕錦成站起來道。
“我就是為這個來找你的。”顧青竹主動拉他的手。
慕錦成此時的心啊,一下子就輕盈了,幾乎要飛上雲霄。
在蕤華院,顧青竹打了水,慕錦成簡單抹了把汗,兩人就去了前廳。
剛忙歇下來的廖青,正坐在前廳台階上打扇,見著他們,趕忙往裡讓座。
顧青竹招呼道“廖管家坐吧,我們出去了一個多月,家裡多虧你打點,樣樣井井有條,實在是太感謝了。”
“少夫人謬讚,這都我該做的,當不得謝字。”廖青連連拱手。
慕錦成擺擺手道“廖管家不用客氣,當得當不得,我心裡有數,我們在燕安城時,時有消息往來,這一趟水路回來,倒斷了訊息,這幾日南蒼縣可有異常?”
廖青說“錢家這次算是徹底倒台了,所有的店麵都貼了封條,錢莊的門差點被人砸爛了,另外,現下正是盛夏,乾貨還好些,那些鮮貨全都壞了,臭得隔壁鋪子都沒法開張。
這幾日,好幾撥人去縣衙鬨,有要兌付的,有要清理汙物的,可那些封條是刑部來貼的,林濤也沒有法子,聽說,他已經遞折子上去了,請上麵抓緊處置。”
“喝茶。”顧青竹倒了杯涼茶,推到他麵前。
廖青連忙謝過,端起茶盞呡了一口,繼續說“還有一件離奇的事,前幾日,萬花樓花魁小翠夥同一眾女子,將老鴇和龜公灌醉,集體逃走了,可按說,十多個漂亮女子一同出城,應該是很紮眼的事,可看門的兵士愣是沒發現。”
“嗯?”慕錦成向來同情弱女子,哪怕是秦樓楚館裡的女子,他沒當回事道,“她們也是被錢家迫害的,到這會兒了,不逃,難道還給錢家陪葬不成?”
顧青竹也沒理會這個,偏頭問“可還有彆的事?”
“再就是宋家的事,宋瑞安幾天前,突然將宋家所有店鋪和房產都賣給了牙行,幸而姑奶奶的陪嫁是記在她自個的名下的,才沒有被賣掉。
可這個做了一輩子迂腐讀書人的男人,卻乾了一件最敗德的事,他將姑奶奶的鋪子做抵押,進了一大批貨,又將貨轉手賣給了牙行,害得債主天天上門鬨,扔臭雞蛋,潑糞,鬨得不得安寧。”廖青鄙夷地搖搖頭。
“冤有頭債有主,那些債主怎麼不去找宋瑞安?”慕錦成擰眉道。
“這次宋瑞安好似是有預謀的,一天之內就賣光了所有,然後就跟張氏快速離開了南蒼縣,如今,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廖青微歎了口氣。
“行事這般有章法,不像宋瑞安所為,他若有這個盤算的本事,富祥和宋允蟠何至到今日地步!是哪個牙行胃口這麼大,竟然一口能將宋家全吃了?”?慕錦成不太相信地叩著桌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