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來,吃早飯的時候就見沈老師精神明顯很差。
去工地之後他也隻是轉了轉,就坐在一個土坡上曬太陽打起了瞌睡。我隻以為他昨晚上沒休息好,也就沒多注意,還是乾著自己手上的活兒。
工地上的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畢竟來了這麼就,大家也都比較有經驗了,遇到一般的問題自己都能解決了。
突然,從遠處傳來一輛馬車的聲響,很快就到了我們工地附近停下。隻見馬車上下來的男子四五十歲的樣子,一身穿得十分邋遢,下車走到一個民工旁邊說了些什麼。我本以為是家裡人有事兒來找呢,但那民工隨後往沈老師那邊兒指了指,那個男子就朝沈老師走了過去。
我心想,難道這是準備來打短工的?我看著還在瞌睡的沈老師,朝他喊了喊:“沈老師,沈老師。”他聽見我叫他,睜開眼轉頭看向我,我指了指那邊大步走過來的男人。
沈老師順著看過去,也不知道他是來乾嘛的,就站起身拍拍土,向他迎了過去。金石工地一向是閒人免進的,不管是來乾嘛的,沈老師都要過去問問。
雖然民工們向來很喜歡看熱鬨,一個個抬頭看著,但是今天的氣氛卻讓我覺得很不對頭。很快那人就很靠近了,沈老師還沒開口,那男子忽然從腰裡掏出一把刀,快步衝上來就向沈老師揮過來。
旁邊不知道哪個女生反應夠快,先喊了一聲:“小心!”
沈老師雖然年紀不小了,但是還算健壯,反應也挺快,側過身一把揪住了男子拿刀的手,二人僵持起來。我見勢不好,趕緊從探方裡翻身上來,抄起一邊的探鏟,就朝那男子身後衝過去。
探鏟就是俗話說的洛陽鏟,一根木棍頭上是略微鋒利的環形鐵鏟頭兒,工地上遺跡不多,就沒準備鐵棍的。
我雖然急,但是沒瘋,我知道用鏟頭捅一下這家夥不骨折也得內傷,就把洛陽鏟當木棍,一下子掄在那個家夥的後腿窩上。打腿窩最好的效果就讓能讓人跪下。這一下力度還是不小的,而且他對身後的事情毫無防備,下盤突然就失去平衡,整個人向後一仰。在沈老師的方向看我看得清楚,早有準備,順勢往地上一壓,用胳膊肘頂住那男子胸口用力一推,倆人就順勢都倒下,隻不過沈老師是壓在那男子身上的。
這時候幾個年輕點的民工也趕了過來,搶過男子手裡的刀扔在一邊,接著換下沈老師把男子控製住。這時我才看見整個工地的人都在愣愣地看向這邊。
沈老師被換下來之後整個人像虛脫了一樣,我扶著他非常吃力地站了起來。沈老師問周圍幾個村民,幾乎喘著氣問道:“這誰啊,你們認識嗎?”
旁邊一個說:“我們村的,就是一痞子,平時遊手好閒,欺軟怕硬,年輕的時候就經常被我們打,今天還敢到這兒來撒野了。我們也沒想到他敢拿刀捅人,不然說啥也不讓他靠近沈老師啊。”
那男子聽了,回過頭不屑地看了那民工一眼,那位也是狠人,一巴掌把他臉給掄了回去。
“行了,請你們幾位辛苦一下,我請衙役來處理。”說著沈老師就拜托村民告知村長,再去鎮上官衙報告。
接著對大家說:“沒事兒了,接著乾活兒吧。”大家見也就這樣了,便各自乾起手上的活兒。
沈老師對我說:“行啊,剛才那一下打得好!”
我嗬嗬一笑,見他也沒受傷,也回自己方裡去了,不過還時不時起身看看那個男子。沈老師還是坐在一邊的土堆上曬太陽,頭時高時低,似乎又在打瞌睡?
那幾個民工正真也是很恪儘職守,衙役來之前都沒撒手,牢牢地控製住了痞子。
今天下午工地又要休息了。因為衙役來了之後聽完事情大致經過,就把痞子、沈老師、我還有一個作證的民工一馬車拖回去做口供筆錄了。
原來,男子剛來工地找的那個民工是他的“線人”,那天我們發現剛騾子方裡那座墓的事情被他那邊兒的幾個民工說漏了嘴,被這“線人”聽了去,晚上就跟這痞子說了,痞子本來隻想借此來說金石隊挖了他家祖墳訛點錢了事兒,沒想到被收拾了一頓,還落得二十大板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