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他當時接了委托宰了個六品宗門的弟子呢,老爺子把他趕出家門,估計也有這個原因吧。
他手裡拿著的這把黑鞘劍所向無敵,他本人又是一個混不吝,從來玩世不恭不怕天地。青樓裡的那位可人兒叫做憐兒,說要與他在這街巷裡會合私奔,他就在這等著,卻是不曉得如何走漏了風聲,傻子也看得出來這裡已經變成了一個絕死絕命之地。
而他,沒有援手。也用不上援手。
一道道黑影躍入樓中,青年腰間長劍出鞘,手指一動,舞了一個劍花。回頭看向那十幾個黑衣人,怡然輕笑。
“就你們幾個?也想拿我的腦袋換賞錢?來,說說,是我哪個仇家,還有什麼遺願!哈哈哈哈!”
青年仰天長笑,黑衣人卻是不跟他廢話,腳步踩得整個樓都在作響。當頭的那個被青年一劍攔腰斬斷,撕開的衣服下露出了他柳家的家紋。
“喔,你是我家派來的人,柳家人,要殺我柳淩,怎的現在才動手?怕我把柳家掀翻了不成?哈哈哈,我那幾個兄弟也真是沒出息啊!”
殺殺殺!
名喚柳淩的青年正如一隻白鷺在黑水澤裡飛躍翻舞,一道道劍光與明月輝映,好不漂亮。
一劍又一劍,黑衣人的血順著柱子流下,流到門檻,流到街上,柳淩卻依舊是白衣如雪。最後一劍送入胸膛,他抽出寶劍回到窗沿,回想當年也是這樣。他奉家族之命鏟除一個大家族,殺了那家中壯丁,回家卻是遭了老爺子一頓毒打,因為斬草並未除根。
又是拎起了一壇太白仙,一口乾下去,又是嘔出來半壇,嗓子眼裡的酸楚讓他稍稍清醒了一點。他一個個挑開這些人的麵巾,認了認人,以免以後到了閻王殿,不知幾人是他劍下鬼。
待到最後一人麵巾挑下,那掛著淚痕的精致小臉讓他一陣恍惚,好像剛剛醒的酒又要醉過去,心頭狂顫不止。
柳淩呆了半晌,開始瘋狂大笑,“哈哈哈,等到了,等到了!憐兒,我等到你了!走吧!哈哈哈,走吧!”
柳淩斬下一縷青絲揣在懷裡,轉身跳下酒樓,從此東州不再有他柳淩。星麟國之中卻多了一個披頭散發的英俊劍修,終日買醉,殺敵也殺己,往往一劍,念念有詞。送君一劍,可消千愁。
說書人常道
燈火如晝巷間
街上卻無風煙
上西樓?自尋一壇太白仙
倏忽殺機乍現
將我頭顱貪戀
指撚劍?問可有命換賞錢
黑衣翻舞劍氣盈滿?滿樓步聲亂
豪飲一杯氣衝霄漢?逢敵當一戰
殺殺殺?送君消愁度死關
飲罷?斬人成兩段?也斬心兩段
再拍泥封邀月同乾?光醉影闌珊
血流長街白袖依然?口中卻泛酸
為一人?家友親族儘背叛
挑開黑巾蒙麵?卻是那?朝思暮想的紅顏
從此江湖一柄消愁劍
此為,宗師榜上第三位,消愁劍宗柳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