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包裹內取出一塊布,用這藥酒將它浸濕,然後蒙在臉上,就這樣做成了一個麵罩。
“東極深淵第一層,名為鬼瘴林。
“這裡任何非白色的霧氣,全都帶有濃度不一的瘴毒。”
“記住,最少每隔半個時辰,要換重新灑一次綠豆燒,否則驅毒效用大減……凡斬水境以下,輕則口鼻紅腫,重則神智失常。”
叮囑了這些後,眾人紛紛點頭,便改為步行。
接下來的路程不是吊橋就是懸空棧道。
偶爾有險道破裂處,還不得不用繩索度過。
路線越向下,便越人跡罕至,道路和運轉鎖鏈也越少……
深淵本就是人鬼同途之地。
除了魔物妖物,鬼怪靈體,也就大多隻有邪修和在緝逃犯之流會在這裡流竄……當然,偶爾也不乏一些不要命的投機者,來這裡尋寶,打獵或是采藥。
目標哨站在第一層底端,接近第二層的高度,直線距離其實也就一百幾十餘丈,隻是深淵下道路險阻,又常年受山洪落石侵蝕,實在是殘缺不全,再加上垂直和水平距離的繞路,趕路實在是不方便。
“奶奶的熊,這麼高啊……”
一個武者望著深不見底的深淵,感歎道。
如此高度,恐高的人是會直接腿軟的。
所幸是在初選人員時,就已經排除了所有可能恐高的武者,因此倒是沒人犯病。
“小源哥,我還是頭一次下這麼深的地方。”堂弟青遠河也插嘴說道,“想不到這下麵雖不見陽光,倒是彆有一番風景。”
“那你可當心點。”青源打了個哈欠,“我從剛開始就聞到了血腥氣,而且越來越濃了。”
“真的?我怎麼沒聞到?”青遠河一個激靈,急忙握緊了腰間的刀柄。
他畢竟才十四歲,膽子不大。
“你們都戴著浸了藥酒的麵罩,能聞到就有鬼……”青源指了指自己的口鼻,“但我不一樣。我的眼耳鼻舌,可比你們靈好幾倍。”
聽到這,青遠河更是緊張。
“此話當真?小源哥,你可彆嚇我,妖獸精怪什麼的我都不怕,但那些神神叨叨的鬼靈魔物,聽說都會吃人的。”
“我隻是叫你彆放鬆警惕,沒叫你害怕。”
見他這沒出息的模樣,青源也不禁莞爾。
“放心吧,家裡既然讓你也來參與,就說明這第二列隊的權責肯定不重,事情也簡單,隻是帶你來長長見識,磨礪一下而已。”
說白了,這行動也本來是給小少爺鍍個金,添幾筆“戰績”。
而自己原本很可能是要去其它隊列吃苦,如今估計是被二叔點名要過來,吃點甜頭。
“哦哦哦……那就妥了,我不怕,不怕的。”聞言,青遠河這才放鬆了些。
又走了不到二裡地的盤繞山路後,就聽張校尉的腰間傳來一陣聲響。
叮鈴叮鈴。
是他腰間掛著的一串銅鈴。
那東西一路上左右搖晃碰撞,卻從未響過,不知怎的,現在卻突然示警。
“前麵情況有點不對,都戒備起來。”
他說話時,已經把佩刀拔了出來。
“有敵情?”
意識到情況不對,青源也放大了陰瞳目力,左右巡視。
憑借著優於常人的感官,他隱隱看到,在前路的一處窄山路旁,灌木中藏著幾個歪七歪八的陰影輪廓。
不對,沒有呼吸契機,不像活人。
淡綠的濃霧後,幾對閃著青光的眼睛正暗暗盯著眾人,那目光如同饑渴十幾年的單身漢盯著小姑娘一樣。
如此狹窄的險道,確實是埋伏的好地方。
青源下意識把手放在了腰帶上,摸著腰間的一排雪燕飛刀,壓低了呼吸……
“當心!”
有人大喝。
幾乎同一時刻,周邊一連噗噗的聲音響起。
是什麼東西砸在地上,激起幾團土霧,遮蔽了周遭視野。
哎,不對。
青源抓出飛刀時,心裡咯噔一下。
沒多少靈智的魔軀,什麼時候也會伏擊了?
甚至還會用道具?